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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
以黛玉的绝顶聪慧,放在她上辈子就是顶级学霸,文坛巨匠一类的大人物,在这里只能受困在闺阁,连主宰自身命运的权力都没有。
吴彧三兄弟一早就带家丁出门,去城中善堂送柴扫雪,回来给长辈省安时就见小妹坐在外廊台阶上叹气,一件大红滚着白兔毛的小斗篷紧紧裹在身上,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雪团儿一般。
他们进正院前就被守门的嬷嬷提醒老爷正在歇觉,见小妹这副愁容不展的样子都觉得可乐,便凑上前轻声逗弄。
黛玉白了没正形的三个哥哥一眼,又问他们善堂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张绘笑道,“小妹放心,善堂那边没什么问题,小叔每年都会带头捐赠银米,城中官宦商户也都有效仿,那里不仅供应充足,还有余力在天寒时收容乞儿,自小叔到任后,几年冬天城中都不曾出现冻饿而死的人了。”
黛玉明着含笑点头,谢过几位兄长的辛苦,心里却在暗骂贼老天。
济弱扶贫之事原著中的林海想必也没少做,到头来又如何呢,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可见贼老天全无道理可言,别说惩恶扬善了,连善恶有报都做不到。
经过一场倒春寒,济南府的气候才正常起来,气温也接近了正常年月的温度,三四天总能下场雨,等到四月初时总算能放心移苗,开始正常田间管理了。
家里也开始为三兄弟的府试做准备,照样是五天考五场,这次的题目难度比县试时拔高了一截,考完后只有张绘的神色还算轻松。
吴彧跟张绎都苦着脸,显然是闯关时没表现好,不用看排名也知道游戏失败了。
张绎还好说,毕竟年纪还小,今年不成明年再考就是。吴彧却一副老婆要跟人跑了的表情,打击不可谓不大。
林海贾敏还当是这孩子的心思太重,正想着如何开解就被黛玉指明了关窍。
两人都笑到不行,对吴彧想有个家的想法十分怜惜,商量过后决定让吴彧跟林生一起去福建给三姐送端午节礼,散心之余也能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送走了吴彧,二叔二婶又开始张罗张绘成亲的事,明年全家就要跟着林海调任,袁玉哥也到了及笄之年,他们去袁家商量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
袁家自是不舍最小的姑娘刚及笄就出嫁,又不想山高路远的嫁女儿折腾孩子,只得苦着脸不甘不愿的答应下来。
两家把成亲时间订在十月末,袁家夫妻在心中发狠,打算办个热热闹闹的及笄礼补偿女儿。
张绘听说年底就要成亲,愈加发奋读书准备八月份的府试,娘子出身仕族,因巧合才嫁给他这个白丁,好歹也要有个秀才功名才不算辱没了佳人。
家中事务繁冗,黛玉这个小孩子能参与的却不多,她的日子过得也不轻闲,除了习武读书,又要学画练字,孔观主见她还有空闲捣蛋,便加了古琴和箫两样乐器。
乐太太抽空也会教她些针黹技艺,女红是女子的立命之本,黛玉可以学不好,但必须要对其有所了解才行。
她每日早起习武,上午跟着乐先生读书,下午练习书画乐器,再学一阵子女红,仅傍晚才有空跟娘亲了解些家务,一天忙下来比小学生还累。
贾敏心疼到不行,以黛玉年纪太小为由给她争取到假期,每上三天学就能休息一天,休息时除了习武练字不能落下,其余课程都要暂停,让她至少能玩上大半天。
自从乐小安来了家里,黛玉休息时也有人跟她玩儿了,她以伴读为由拖着小姑娘一起习武,身体活动开了胆子也就壮了,黛玉捣蛋她放风,被责骂时也能笑嘻嘻听着,不再像个泪包似的一戳就稀里哗啦。
乐小安的变化全家人都看在眼里,对此只能感叹一声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原本多文静的姑娘啊,生生被黛玉这个小魔星带歪了。
张绎对未来小媳妇的转变倒是欢喜得紧,他才不喜欢没事就哭哭涕涕的名门淑女呢,居家过日子就得要这种敢掐腰撸袖子的媳妇。
他的想法让父母绝倒,反正亲事已经暗中说定了,只要他喜欢就成。
张家的传统是次子往下成亲后就分房住,免得兄弟裹在一起为家产争斗不休,有个能帮丈夫支撑门户的贤内柱没什么不好。
四月末时,贾家送来的端午节礼提前到了,之前因黛玉给弟妹们送礼物,两家人的芥蒂渐销,虽然贾老太太跟贾敏之间还淡淡的,小一辈的交往却渐渐热络起来,除了贾宝玉,黛玉跟元春、迎春、探春、湘云、贾琏和贾琮的关系都很不错。
这种情况当然是黛玉故意造成的,看过红楼的谁不知道贾宝玉的脾性,不喜经济仕途,专爱听些风花雪月的事,又喜欢女孩儿家的胭脂钗环,看到四书五经这类正经书就头疼。
她只要反着来就行了,送姐妹的东西全是精巧首饰,男孩儿就是笔墨书纸,写信时也经常说些山东风土,以及地方上发生的事,上次就写到三月的倒春寒时,城内乡村如何应对诸事。
黛玉的信打开了年轻人的眼界,让元春等人了解到荣国府院墙外的世界,每次来信大家都凑在一起细读,讨论起山东发生的事都有自己的见地。
唯独宝玉每次听信时都咳声叹气,感叹好好一个女儿家不在闺阁中享用荣华,怎么偏偏像个男子浊物一般关心外面的事。
大家只当他是发疯胡言,除了元春时常教诲,没人在意宝玉怎么想。
黛玉说的这些事对贾琏的帮助尤其大,他六月就要跟王熙凤成亲了,家里为了名头上好看,给他捐了个正五品同知。
贾琏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见小妹信中写到姑父在任上挥斥方遒,治理地方,心里跟长了草似的,恨不得把官职换成七品县令,只为了能有个地方让他一展才干。
他这个想法刚一成型,贾赦贾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贾老太太拦了下来,老东西哭天抹泪的报怨孙子不孝顺,要离家舍她而去。
贾琏不敢跟祖母硬顶,包括贾赦也只得呵斥儿子不可再生出离家的念头,他只好把这个想法深埋在心里。
以贾老太太的见识和想法,儿孙都要拢在身边,听她的指挥才能心中安稳,一旦放出去就会如同贾敏一般,不仅不听命令,还跟两个庶出的孽障来往,她想起来就气恼得不行。
死丫头把跟过去的陪房都打发掉了,林家的事她如今是一丝风声也听不到,想施加影响都没人可用,真真可恶至极。
还有黛玉那个小东西,在外头养的孩子就是亲热不起来,无论送过去多少好东西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跟她这个外祖母还不如跟几个姐妹亲近。
琏儿这次的事也是从她的来信引起的,母女两个一起给她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