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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好吗?他……就那样的好……”
玉随安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无穷无尽的痛苦,深入骨髓的恐慌,仿佛填入了他这具本就满是阴影和黑暗的身躯,带来的只有更加深沉的苦痛和惶恐。
“林……林愿,在你心里,谢寒洲……谢寒洲就那样好吗……”
“他……他招一招手,你……你就去了……”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玉随安黑化值已升至91%。】
“那我呢……”玉随安浑身颤抖,满是绝望的说道:“我就那样……那样不好,我就……就没有一点点的好吗?”
林愿早就察觉到不对,玉随安在颤抖,在害怕,可是他还是紧抱着自己,在吻自己,仿佛飞蛾扑火般孤注一掷,不死不休。
这种模样的玉随安,林愿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只能乖乖由着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可是接下来,他的话,那些失魂落魄……仿佛孤魂野鬼般泣血的言语,让那个林愿没有办法再沉默下去。
玉随安已经压抑不住身体里深沉如墨的恐惧,林愿稍微用了点力便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没有了林愿的支撑,男子像是被抽去了支撑住这副身躯的骨架,变成了一团鲜血淋漓的血块,身形不稳,狼狈不堪地摔了下去。
林愿手忙脚乱的接住他,然后滚落在了地上,身下满是青草和落英。
玉随安躺在林愿身下,面色苍白,发丝散乱,眼睛泛着血色的红,他望着上方的林愿,用因为忍耐着俱意已经染血的的唇瓣,声音沙哑的说着:“……林愿,我真的……真的就没有一丁点的好吗……”
林愿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一些玉随安,他害怕,他畏惧,他也在自卑。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住自己独立的魂魄与白骨,他是单薄的,孤独的,伶仃的,甚至一朵花,一棵孤草,都比他有所依靠。
花长在枝头,孤草扎根大地,玉随安却无处可长,甚至不容于天地。
此时此刻,林愿眼前的男子不是仙门正道谈之色变的魔域之主,也不是万千魔族跪地谦卑服从的魔尊,他只是……只是谢寒洲不要的心魔,是仙尊谢寒洲不要的恶。
林愿心中的怜爱已经要满溢出来,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玉随安散落在草地间的墨发,声音带着仿佛要将人融化成软水的暖意:“没有,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你们都是最好的。”
“玉随安,你和谢寒洲是一样的,无论世人怎么褒贬不一,在我心里,你们是一样的……”
“没有不好,你没有一点不好……”
林愿不敢触碰玉随安,害怕他会恐惧,会被他不知道的阴影笼罩,可是他没有办法不去触碰他,他想要帮玉随安。
他要救他,他想要救他……
林愿低下头,抵着玉随安满是冷汗的额头,轻声说道:“玉随安,你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亲亲你,抱抱你,不要怕,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乖,也很软很甜,像是一颗软糖喂到了玉随安嘴边,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他只需要吃下这颗糖,就可以尝到梦寐以求的甜。
林愿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很轻很轻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些轻柔的吻,其实不能说是吻,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满含温暖的安抚。
玉随安眼睛微微涣散,有些看不清林愿,似乎又能够看清,他感受那犹如花落般的轻吻,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落在满是鲜花的美梦中,周围都是缤纷花色。
是啊,他的眼前,因为站着少年,似乎真的非常美好。
可是……他的身后,是北域那座死城的尸山血海,是白骨皑皑,他的脚下是无数双想要拉着他一起万劫不复的手。
玉随安想要假装身后的那座城市已经灰飞烟灭,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他更想要装作看不见,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那些攀在脚踝上,仿佛要钻进血肉里的枯瘦手指。
耳边似乎有了声音,是哭声,是那座死城里的人在哭。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哭着,在嘶吼,声音凄厉无比,夹杂着滔天的怨恨和冤屈。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去?”
“为什么我们都死了?”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才活了下来?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玉随安感觉到上方的林愿俯身下来,然后,他的后背,仿佛从地狱深处伸出一双手臂,搭在了他肩膀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那个声音,在耳边犹如恶鬼的低语。
恶鬼在轻轻的笑着,轻轻的问他:“好喝吗?”
玉随安颤抖的身体骤然变得僵硬,仿佛一具死尸,他感觉他仿佛被开膛破肚,每一寸阴影,每一寸黑暗,都无所遁形。
恶鬼还在笑着问他:“是不是很好喝?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肉真的太香了!太香了!!”
玉随安想要摇头,想要出声反驳,想要反抗,可是那个声音,似乎是缠在他的身体里,绕在他的神魂与神骨中。
入骨三分,也融了魂魄三分。
在恶鬼的声音中,玉随安自惭形秽到了极致,遍体鳞伤的身躯在撕开遮掩的黑布,在糜烂成永远不会愈合的累累伤痛。
【滴!高危警告!高危警告!!请宿主注意!请宿主注意!反派玉随安黑化值已升至99.999%,属于高危险数值范围,请宿主努力消除反派黑化值!解除危机!】
林愿听到这一声提示,根本不敢再碰玉随安,只能跪坐在一边,看着苍白痛苦的男子,无能为力。
有人走了过来,白袍猎猎,林愿听到谢寒洲清冷淡漠的声音:“不用管他,死不了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赖活着。”
玉随安和他,一直都是这样赖活着。
谢寒洲只有在面对玉随安时,才会用这样的语气,不再高高在上,甚至有些尖锐刺人。
林愿有些生气谢寒洲这么说,正想反驳,他看到了谢寒洲的眼睛。
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那样的寒凉如水,没有多少活气,也没有多少生机。
林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谢寒洲如同此时的玉随安一样,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痛着苦着,在玉髓安出现之前的三百年时光里,所有的痛苦都是谢寒洲的。
他们是一个人,玉随安的痛苦全部都来源于谢寒洲,甚至他才是真正的经历者。
林愿眼圈红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声音沙哑破碎:“……师……尊……”
谢寒洲看到小徒弟突然哭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广袖轻拂,玉随安便昏迷了过去,连同那些看不见的痛苦也仿佛暂时沉睡了。
“饮鸩之法,没什么用,但至少现在,他不会难受了。”
谢寒洲走过去,蹲在小徒弟旁边,伸手擦了擦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