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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控之中。

元澄郑重其事地?点头。

兖州旱灾急迫,他?们的行程安排也只会早不会晚,还?有许多事要提前?嘱咐好。

元妤仪今日来得匆忙,如今赈灾人选终于?确定,也算解决了一桩心事,是时候回府提前?收拾行装,便同景和帝告辞离开。

守在殿角的内侍上前?为她开门,两?扇高大的殿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天光迎面洒进来,明亮而灿烂。

元妤仪被炙热的日光刺激,下意识眯了眯眼,待适应了这样明亮的光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正站在章和殿前?的象牙石护栏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漫长石阶。

青年脊背笔直,玄色腰封束起一截劲瘦的腰,浅金色日光与他?身上的墨绿色官袍融为一体,晕染出?极为昳丽的色彩。

微风卷起他?的袍角和鬓边一丝乱发,他?却?犹然未觉,更显得身姿如松石缀玉,遥遥一望,格外赏心悦目。

元妤仪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

谢洵在等她。

第31章 等待

等待?

蓦然升起的认知在元妤仪心中渐渐成形,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指尖,率先一步迈下?脚下?的象牙石阶,朝着青年走过去。

夫妻二人分明有着世上最亲近的关系, 如今却平添几分?古怪的疏离。

走到?他身边,元妤仪才?看清他的神情,以往看上去清冷宛如谪仙的人物,此时的脸色却称不上好。

谢洵在外人面前一向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心绪, 尤其是在皇城内,更像是戴了一副贴合的假面, 现在这张假面却以极快的速度皲裂。

他眼中?的郁色彷佛揉碎的一汪夜幕, 辽远不见底,一张唇抿得极紧, 整张脸早已失去血色, 愈发苍白孱弱。

“殿下?。”谢洵唤了一声, 眼睛始终凝在她身上。

“驸马也是来劝本宫收回先前在章和殿中?夸下?的大话吗?”元妤仪没有看他, 只是自顾自说着。

谢洵答得笃定,毫不犹疑, “是。”

少女纤长?的眼睫垂下?, 只能听到?她略带疲惫的声音, “可本宫心意已决。”

长?久的寂静中?, 只有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他们?都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天高皇帝远,兖州背后?藏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危险,无人能确保靖阳公主能毫发无伤地回到?上京。

良久, 谢洵低声道:“好。”

说罢, 他径直向前走去,官袍的袖角却被人拽住。

谢洵一只脚已踏上石阶, 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在原地,只是眸色沉沉地望着身后?的少女。

元妤仪的视线落在他墨绿色的衣袍上,又看见他腰间束着的玄色腰封,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只原本要送给他的香囊。

“等等,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青年未答。

元妤仪终于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看见其中?清晰地倒映出来自己的身影,唇角渐渐弯起来,她自顾自回答。

“你要去找陛下?,让陛下?收回成命,最好将我禁于公主府,是不是?”

谢洵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勉力维持着声音中?的镇定。

“殿下?根本不知道兖州是什么?情况,所有未知的背后?都会?有危险,臣不能看着殿下?拿自己的命去赌。”

元妤仪凝视着他,丝毫不退让,追问道:“那你又知道兖州是什么?情况吗?为何你能去,却不让我去?”

“臣不怕死!”

谢洵的眼眶微红,几缕鲜红的血丝爬上眼眶,他轻声道:“臣的命贱,死了更好,免得谢家妄图以臣作?筏子,何况也没人希望臣活着,就算拿命搏一次,又有何妨?”

元妤仪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态的谢洵,她的心头漫上一股浓烈的苦涩,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钉在原地,喘不过气。

谢洵也从几乎崩裂的情绪中?迅速调整过来,他伸手试图去拂开少女紧攥着的指尖,一面动作?一面解释着。

“殿下?,相信臣,兖州灾情,臣一定会?处理好,殿下?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待在上京,若是乏了,就邀季姑娘来府上,若是担心,殿下?来瑶华宫住着也好。”

元妤仪的手依旧攥着他的袖角,谢洵无奈,使了几分?力,她的指尖终于有往下?松的趋势。

青年的声音依旧清冽悦耳,他对靖阳公主一向耐心,如今说起这些琐碎的话,让元妤仪格外怔愣,彷佛她前些日子说过的那些话,他从未记在心里。

“只要别去兖州,殿下?怎么?都好......”

谢洵的话音一顿,后?知后?觉出自己今日的话分?外多,他垂下?眼,最后?一用力撬开她的中?指指尖。

似乎终于摆脱最后?一丝牵挂,谢洵整个人一松,苍白干裂的唇角微翘。

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吧。

谢二公子在情爱一事?上是张不折不扣的白纸,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在经历了多番心绪动荡后?,还看不清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兖州距上京千里之遥,兖州节度使又和江丞相藕断丝连,这一淌浑水,分?明掺着无数漩涡荆棘,她前些年过的那般艰难不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平稳的生活,怎能再踏入其中??

无论前方是什么?豺狼虎豹,有他一人去闯便足够了。

若兖州一行?,他侥幸活下?来,自然是一桩好事?,回京亦可为她在乎的一切略尽绵薄之力;

若他在权力倾轧之下?,死在群狼遍布的兖州,也不坏,左右也算为她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谢洵不后?悔,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自她开口的第一刻起,自他在这高大漫长?的石阶上等待的那一刻起,他心中?也早有定论。

他可以死,却不能接受元妤仪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谢洵不明白,这究竟是不是卫疏口中?所谓的“情”,但现在也不是向元妤仪剖白心意的时候,打消她去兖州的执念才?是首要。

他不再看面前的少女,平复心中?翻涌着的浓烈情绪,另一只脚正要踏上石阶时,却被人使劲往后?一拉,等反应过来,怀中?已然缩了个娇小的身躯。

“谢洵,别去。”

她的头埋在他的衣襟处,半张柔美的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模糊。

元妤仪也不知为何,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情景。

看见谢洵真的想求景和帝收回成命时,她的脑海中?骤然变得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不成形却坚定的想法,拦住他。

夫妻,当生死与共。

但她并未将浮在心头的话尽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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