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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灵台清明些许,总算没有江丞相?在自己面前?吵来吵去的喧闹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看见殿中站着的女子,又担忧起来。
元妤仪似乎知?道有人在自己身后站着,头也没回道:“礼部交接事忙,在离开京城之前?,驸马不需要和方大人说清楚吗?”
良久,她身后的青年才轻嗯一声。
原本?站在高台上的少年快步走过来,彷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头,最后只皱眉唤了句:“皇姐。”
元妤仪莞尔笑道:“怎么不高兴?”
元澄低下头,“兖州的灾情虽不会如邸报上所说的那般可怖,可必然也是民不聊生的惨状,何况江相?此次未得手,一定会留有后招。”
元妤仪欣慰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不错,阿澄现在的想法愈发深刻了。”
元澄有些惭愧,头压得更低,“其实这些都是姐夫......是谢哥哥教给我?的。”
他?从?书桌堆着的奏章上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元妤仪。
元妤仪翻阅几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册子虽薄,可用语通俗易懂,并未刻意使用那些深奥的例子,其中记载的都是古往今来的为君之道,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更难得的是这是手书,笔迹苍劲有力,写得一手漂亮锐利的瘦金体,批语同样颇有风骨。
元妤仪将书册还?给元澄,思维却?骤然清明,他?这样用心,难怪阿澄会突然改口,成亲时还?对谢洵有意见,现在对这个姐夫却?是心悦诚服。
“这是他?何时写给你的?”
元澄将书册放回原处,妥帖收好,才回答道:“就在前?些日子。”
少年沉思片刻,又补充道:“这是谢哥哥去礼部任职的第?三日交给我?的。”
元妤仪垂在身侧的指尖一僵。
那不就是她出?言警告的第?三天么?
她那时对他?说的话那样尖锐,他?竟丝毫不曾怨恨吗?
似乎不敢相?信,元妤仪又追问道:“谢......驸马可曾跟你说了什么?”
元澄本?依约定瞒着,却?察觉到皇姐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便如实回答道:“谢哥哥让朕担起为君者的责任,他?说我?年纪小,压不住底下的臣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可因此生怯,更需先?一步揣测朝臣的想法,走一步算十步方能保朝局安稳。”
元妤仪闻言愣住。
少年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切地?问,“皇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阿澄不该收谢哥哥的这本?书册?”
元妤仪扯出?一抹笑,摇头道:“手书所言字字珠玑,其中见识体悟不输上书房的几位太傅,于?朝政百利而无一害,皇姐怎会不让你虚心学习?”
少年轻嗯一声,亲切地?揽住她的胳膊,似乎想到什么,眼中多了一分轻松。
“其实,谢哥哥还?说了别的。”
“谢哥哥说,只有朕琢磨透这些道理,有朝一日能够将其熟练运用,始终牢记在心,才能保护好皇姐,那些攻讦皇姐的大臣才不敢出?言置喙。”
“所以?朕明白?,朕不能事事都等着皇姐护在前?头,朕是顶天立地?的男子,皇姐已经为朕做了许多许多事,朕要早日独当?一面,护着姐姐,也护好大晟江山。”
少年的声音夹杂着挥斥方遒的意气。
元妤仪脑海中却?彷佛突然崩开一连串的火花碎屑,望着身旁的少年,却?好像在他?身后看到另一个清隽出?尘的身影。
她嘴唇微微翕动,心脏跳的极快,却?不知?该同元澄说些什么。
原本?她以?为谢洵已经将她那日的质疑刻在了心里,虽说明面上依旧对她尊重有礼,可是任谁被这样说,心里总会有几分不乐意。
可是他?却?分明未曾因她的疏远而记恨,又或者说谢洵始终记着她的话,只是分情况听。
若非江相?气焰嚣张,执意派刘宜担任赈灾的官员,想来他?也不会贸然出?头,揽这份功绩。
可是他?不想在短时间?内迅速升迁惹她怀疑,却?又给元澄送了这样一份千金难买的手书,还?说了这些鼓舞皇帝的话。
阿澄原本?便是帝王之才,得了他?悉心指点和激励前?进的话,未来的心性只会更加坚定。
所以?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他?了吗?
元妤仪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问题就连她本?人也不能笃定答案。
她紧攥着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无妨,日久天长,此次共同前?往龙潭虎穴的兖州,自然有时间?也有机会能得到验证。
元澄从?刚才激昂的情绪中脱离,后知?后觉地?看向面前?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皇姐,你可别把我?同你学舌这件事告诉谢哥哥,他?说保密来着。”
元妤仪愣了一瞬,旋即点头道好。
姐弟二人又就兖州的事情说了几句,元澄这次虽也有些担心,但相?较从?前?的时候,却?镇定许多,临了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元妤仪。
“有谢哥哥陪着皇姐,我?不担心。”
元妤仪失笑,“我?成亲不过半载,你对驸马却?彻底改观了,不知?是谁当?初说得愤慨,还?盼着我?尽早和离。”
谈起旧事,元澄难免惭愧,“我?比谁都盼着皇姐能过的好,谢哥哥当?初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瞧着便是个冰雪一般的无情人物,我?自然担心。”
话音微顿,他?又展眉笑道:“可是上次谢哥哥来找我?送书,神情凝重,分明对我?寄予厚望,更是将姐姐放在了心上,我?若再无理针对他?,那岂不是小人行径?”
元妤仪身在局中,自然迷了眼,体会不到元澄口中的放在心上。
何况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先?朝敬武帝和裴皇后那一桩怨偶惨剧,内心深处也难免生了几分怯意,只怕自己也会重蹈覆辙,故强行摁下心中的悸动。
她已打定主意,举止行为皆按谢洵的标准回馈。
倘若他?真如现在这样不曾生反心,她自然也会以?礼待之,假以?时日,两?人之间?的芥蒂经过了时间?考验后消除,或许能生出?几分真正的夫妻情谊也未可知?。
只是倘若他?有丝毫不臣之心,抑或有一分不轨之举,她也不会心软。
良久,元妤仪只轻声道:“驸马既然待陛下好,便是认可陛下的能力,你更要做好这个皇帝才是。”
景和帝登基三年半,手边可用的忠心臣子少之又少,谢洵此时便是其中之一,若是她此时让元澄防备谢洵,只怕会养成皇帝猜忌多疑的恶习。
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后果,左右谢洵和谢家纵使有野心,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显露出?来,一切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