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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这个人本身,还是他所生长的环境、历过的风浪。他不知道昭王的母家究竟只是腰缠万贯的商人还是另有背景,也不知道陆令从是否时常将吴家这处别业当作落脚地,从前又有没有经历过类似他在昭王府经历的那些事情。

谢翊刚才那个他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现在想想,大约他不是想坐昭王妃的位子,而是真正对陆令从此人有些好奇。

对方明明晓得他们温泉共浴却没有继续出手,究竟又是在忌惮什么?

谢浚见谢竟怔住,连声央道:“小叔!小叔带我上街去玩嘛,不要小翠跟着!”

“乖,闹你爹去,”谢竟俯身将他放下,拍了拍他发顶,“我自己还出不去呢。”

这的确是如今最大的问题——他出不去。谢竟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想要出府只能走陆路,但是前后门都有家丁把守,谢翊未来一个月又必定会指派多个“小翠”监视南院,随时注意他的动向,誓要把这足禁到底。

纵然他有千万猜测、满腹疑问想要立刻倒给陆令从听,也是束手无策。

要是有只信鸽儿就好了——站在前后院相连的穿廊抬眼望四方天空时,他无奈地想。

谢竟从六月困到了七月,中间几次让身边小厮偷偷溜出府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信却皆不尽如人意——他还在家里插翅难飞地困着呢,陆令从却是一切照旧,呼朋引伴今天这里喝酒明天那里听曲,丝毫没有受到流言困扰,反倒好像还乐在其中。

谢竟有些愠怒,交换信任可不是这么个换法儿。

明面上谢翊不可能在东宫之争上倒向哪一方——哪怕在谢竟和陆令从婚后。这是他父亲多少年来为官立身的原则,谢竟相当清楚。

但是背地里,再说句掉脑袋的话,君心难测,谁也摸不准宫车晏驾后究竟打算如何处置这江山,立贤立长立嫡立幼一切都尚未可知,更遑论等嫡出的陆令章长到昭王这个年纪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对于向谢翊承诺的“少与昭王往来”,谢竟并没有阳奉阴违的打算。昨夜的暗杀算是被他误打误撞地碰着,暂时同陆令从站到一个阵营继续往下查。但是等这次风波过去,到明年元月,他私心想着,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算着时令已过了处暑,可秋老虎仍然凶猛,天气闷热泛潮。谢竟晚饭后陪他兄嫂和谢浚说了一回话,百无聊赖地信步踱回来。南院月洞门上“棋声惊昼”四字是他亲自挑了题上去的,谢竟随手拨开门边横七竖八的湘竹,用脚尖将被初秋骤风疏雨扫落的残红拢成一堆。

他将一干“看守”他的小厮都支使到了厢房,眼不见心不烦。禁足将解,这一个月他又格外听话,看守早就是形同虚设,因此小厮们也乐得清闲,自去乘凉。

南院只有谢竟独居,地方小却也清幽,夜间就不必避讳什么,四面窗都敞着通风散热,好教院里小池塘的水气荡一荡,不至闷出毛病来。

谢竟推门进屋时发现里面是一片昏暗,心里郁气更重。平时下人们就算再懒,也会在偷溜之前把他屋里烛火点起,茶也热上一热,起码不至于让小公子回来口干舌燥自己摸着黑满屋找火折子。

他在屋里胡乱翻腾,右脚腕子才好没几日,又叫他抓着瞎撞上了博古架,正磕在拇指上,疼得谢竟“嘶”一声,低低骂了一句,想要到窗边借光看看指甲盖是不是已经被撞得青紫了。

没想转身一抬头,他险些失声叫出来——屋的另一端窗牖大敞,一个白衣人正斜坐在案前,右手撑着额角似笑非笑,不晓得在那里看他瞎忙活了多久。

见谢竟回过头来满眼讶异,那人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多日未见,想我不曾?”

光影迷蒙,因着那身衣裳谢竟一开始没敢认人,这会儿声音响起来,他才笃定这不速之客是谁。

想起上一回见面,对方似乎专门嘱咐了别成日把尊称挂在嘴边,谢竟便故意报复,语气不善道:“良夜如此,殿下却在这儿吓人,煞风景。”

他在案几另一边坐下,抬眼幽幽瞪着对面的陆令从。

陆令从身上那衣裳不知是什么料子,看着轻薄得很。谢竟平日见多了他穿赤穿玄,这时忽然跟个翩翩佳公子似地通身胜雪,着实叫人不习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好看?”陆令从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勾着唇角指了指谢竟,“你穿比我好看。”

谢竟低头一瞧,发现这些日子足不出户懒得打理,早上起床都是够得着什么穿什么,自己身上也是白袍。他受了句不知算不算的夸奖,只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陆令从哂笑一声:“屋顶翻进来的呗,真当你家家丁拦得住我?”

他那语气将上房翻墙说得如履平地,无端就带了点讥诮,似乎是笑话谢竟安安分分在家待足了一个月,没出门。

那点分享猜测疑问的欲望早被陆令从一出接一出的花样磨没了,倒让谢竟按下了谈正事的心思,忍不住争上两句口舌之快:“来干什么?”

他不假辞色,陆令从便也不肃然正色,只向窗外努了努嘴。谢竟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外面天幕上弦月高挂,是个常有雷雨阴天的时节里难得的晴夜。

“秦淮河畔摘星楼赏月最好,”他收回视线,“谢府比不得。”

陆令从叫他逗得弯了眼尾,直摇头:“今儿是七月七。”

谢竟闻言一愣,眼睫颤了颤,再次望向窗外。

“连‘私会共浴’这样了不得的事都做过,七夕若不在一起,多说不过去。”

谢竟转过脸来,如临大敌地盯着陆令从,试图从他表情中寻出一点疯了魔的痕迹。

陆令从煞有介事地与谢竟对视良久,等到对方微蹙着眉,欲言又止的时候,才绷不住笑了出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咱俩快三十日没见,算下来足足二十二年,”他扳扳指头,“你至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

谢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直到听到陆令从摆手道“不逗你了”,才面色稍霁。

“来找你确是有正事,”陆令从站起来,“有个老相识那里有些消息,还算靠得住,可以一听。”

谢竟微仰起脸望着陆令从等他开口,后者却向他勾了勾手指,道:“人比你心眼还多,离了自家地盘半句都不肯漏的,一听我转头要来告你,便封了口,说要不带你上她那里一回听完,要不就干脆再别想听。”

他的神色不似玩闹,谢竟本来所剩无几的信任又有些动摇,皱眉问道:“在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陆令从上前两步垂手牵住谢竟的腕子,作势要拉他起身,“况且你不也有话要对我讲?心里藏不住事,都写眼里了。”

昭王来时不拖家不带口,一个人一身轻松上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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