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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放出风声来,说前些日子她因母亲之死,伤心抱病,无暇理事,让乱党假借了她的旗号作乱,她自己从未与之牵扯。”
她说着笑了一笑,“她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姐姐倒也不好即刻动她。毕竟当时杀两名罪人,已经震动颇大,大皇女身体不好也是人尽皆知的,要是再对她怎么样,反倒显得姐姐太不顾念亲情。”
崔冉闻言,只衣袖底下的手攥了一攥,脸上并不见什么波澜。
倒是鹦哥儿藏不住事,在一旁愤愤道:“竟让她给躲过去了,苍天没有眼,祸害遗千年。”
说得赫连媖不免称奇,“你这样恨她?”
崔冉只淡淡笑道:“你这些日子不该光顾着哭我了吗,竟还有心思管起外面的闲事来。”
身旁人便是一阵笑,鹦哥儿也不好意思似的抿着嘴,将余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原本么,世间事哪有样样如意的,即便是他心里恨死了赫连姣,恨不能将她穿心剜骨,赫连姝也不能为了崔宜的死,为了他的愿望,而当真将人给杀了。
她如今是新任大可汗了,身上担着一国朝纲,终究不能再如从前一样,一言不合便横刀立马。
她已经够忙了,他不该再给她添麻烦。
“对了,”面前的赫连媖道,“姐夫,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告诉姐姐,你还活着的消息呢?”
他闻言,不由愣了一愣,一时竟没法答话。
的确,几日前赫连媖就来过一回,与他商量道,事情快要尘埃落定,也该考虑如何向赫连姝托出,他的死讯是假,只是一道计策,他仍活在这个世上。
当日里,他思考良久,对她道:“请你先不要告诉她,如果真到一切安定之日,也请先去她从前的王府上,找到我的侍人鹦哥儿,将他秘密带来,再慢慢商议。”
她并不很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旧是心善地照办了。
崔冉望着她,半晌才笑了一笑,“我怕她怪我。”
身边的鹦哥儿耐不住,先嚷起来:“怎么会呢?殿下,不不,大可汗要是知道你没有死,高兴得怕是要疯过去了,哪有心思怪你呀。”
对面的赫连媖也笑。
“既然你们主仆二人都相见了,自然还是要有个去处的。不是我不近人情,不愿意留姐夫多住些时候,是怕姐姐知道了,要追着我打。”
她道:“姐夫,你是想进宫见她,还是怎么说?”
崔冉就道,别看她一天天的性情爽朗,好像什么事都不往心里装,实则办事很是细心妥帖,大约也多少看出了他的犹豫。
“我想先回王府。”他轻声道。
鹦哥儿就显得很不能理解,“回王府干什么呀,那里现在只有一些老人守着了,近身的人都跟着大可汗去了宫里的。”
说着话,就急得手舞足蹈,很像要将他摇醒的模样。
“公子,咱们当然是早些去宫里见大可汗呀,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多高兴呢,怎么还要等呀。”
他没说话,赫连媖在一旁好言道:“姐夫怀着孩子呢,在这里虽然有人照料着,条件到底处处不比王府,先回王府稍作休息也是好的。入宫相见的事,也可以晚些再说。”
说罢,又转向他,笑了一笑,“只要你回到王府里,哪怕我不说,自然也有人传信让她知道,碍不了事。”
崔冉牵了牵嘴角,算作是笑。
听见这话,鹦哥儿才算是放下了心,于是又张罗着收拾东西,陪他回府。
他被带到这处小院的时候,是事出紧急,与赫连媖一同骑马来的,眼下有了身孕,却没有人敢让他再受半点颠簸。
马车早已经候在门外,车内座垫一应精心换了最软和的,赫连媖还要格外嘱咐驾车的车妇,道是必须谨记小心慢行,不能出半点差错。车妇也知道车上坐的是谁,满脑门的汗都快落下来了,连声应承,不敢掉以轻心。
上车时,老李头在车底下送,道:“崔公子千万小心,回去后也要好自珍重。”
崔冉也向他道:“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了您,您也快些回去歇着吧。”
临到门帘将要放下来的时候,却听外面低低传来一声:“老奴痴长到这把年纪了,您信我一句,您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心思且宽些,福气在后面呢。”
抬眼望过去,却只见那张老迈的面容笑得慈祥,与往常别无二致。
车缓缓地走起来,的确是比之往日里坐过的,都驶得更慢、更稳许多。
鹦哥儿从未照料过孕夫,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会儿道是这一边坐着更舒服,一会儿又忙着往他腰后面垫靠枕。
崔冉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微笑,“别忙了,没有那样娇贵。”
眼前的人依言停了手,眼眶却忽地一下,止不住地红起来。就好像刚才只是靠忙忙碌碌强压着心绪,这会儿突然空闲下来,便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他一下瘪了嘴,委屈得厉害,“公子,你怎么连一声都不和我说呢。”
“我……”崔冉怔了怔,想要安慰他。
他却抬起手来,自己抹了一把眼睛,吸着鼻子,“我知道,公子和大可汗都有大事要办,不能走漏风声,我不是不懂,但是,但是……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哭得抽抽噎噎的,小脸都皱成一团,让崔冉看着,心里也不由得发疼。
“是我不对。”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不该没告诉你。”
手立刻就被一把抱住了。
“没有,不是公子的错,我都明白的。”对面挂着泪珠子,一个劲儿地摇头,“公子这段日子藏身在外面,太辛苦了。”
他唇角就忍不住慢慢地扬起来。
总觉得一月未见,鹦哥儿也同从前很有些不一样了。
“这段时日,你在府里过得也不好受吧。”他摸了摸那张显然瘦下去的的脸,柔声道。
面前的人抽抽搭搭地点头,又摇摇头。
“我那日里没能跟去宫里,到了夜半也不见您和大可汗回来,合府上下都觉着奇怪呢,就听有人匆匆忙忙过来报信,说是宫里出事了,闹了起来,你们都困在里面。没有人知道究竟怎么了,慌得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听说是……”
他眼圈通红,“说是先任大可汗暴死,你也让人给害死了,两位皇女打得不可开交。我都没了主意了,去哪儿也不是,问谁也不明白。”
崔冉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一直在府里等到今天?”
“是,今天四殿下来的时候,我还当是她哄我呢。”鹦哥儿擦擦眼泪,破涕为笑,“但如今见到公子了,就什么都好了。你们的计策果然厉害,我听说大可汗这些日子,对乱党出手可凶狠了,一点机会都没给她们留。”
他听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