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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又十分不敢,只瞧着那金雕发憷。慌乱之间,小阏氏劈手夺过一杯酒,不管不顾地连着杯子砸过去,试图将它赶走。它也只作未觉,双翼如铁,虎虎生风。

殿中乱作一团,叫嚷声不休,许多臣子离席而出,欲上前护驾。有殿前侍卫拔出佩刀,冲上前来挥舞,那金雕才算是被吓退,从大可汗身上跳到桌上,抖抖翅膀收了起来。

那管事这才有了机会,扑上前去将它捉住,塞回笼子里,一叠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小阏氏横眉怒目。

大阏氏急急赶到大可汗身边,道:“您怎么样,可有让那畜生伤着?”

大可汗却已经连声呛咳,说不出话来。

不过短短片刻的工夫,崔冉哪怕离得远,也能瞧见她的脸色由涨红转为发紫,双目圆睁,几乎要落出来,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她的手痉挛如同鸟爪,抓住身边人的衣袖,仰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喉中咯咯有声。

但最终,她一个字也没能够说出来,只砰然一声,摔倒在面前的桌上,头脸甚至埋进了菜肴的汤水里,一动不动。

崔冉与赫连姝同时霍然起身,惊愕不能言。

四周惊叫声一片,人人忙乱奔走,杯盘倾倒,不计其数,比集市还要杂乱无章。

只见一众后宫男子哭喊着扑上前去,有够得到的,摇晃着她全无生气的身躯,有够不着的,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终是大阏氏勉强将她扶起来,伸出手去在她鼻下探了探,一下趔趄着退开去,颤着声音道:“大可汗没有气息了。”

第74章 74 . 琉璃今明(五) 勇敢的冉冉。(二合一……

医官来得很快, 是让宫中禁卫连拖带拽地领过来的。

殿中一片死寂,片刻前的惊慌奔走已经停歇了,人人脸色苍白, 跪倒在地。只有大小阏氏作为在场仅存的主事者, 作为大可汗身边最亲近的人, 还陪侍在她的左右, 替这已经不省人事的君王解开衣襟,扇风擦脸。

但明眼人都能瞧得见, 她的脸色已经由紫涨,转为青白,不过这一刻来钟的工夫,就失了血色, 透出灰败来。

那是活人脸上不能有的气息。

崔冉与赫连姝也一同跪着,他看得见身边的人双手握拳,微微发抖, 眼眶泛着红, 却也无法出言安慰她,只能在她手上轻拍了拍, 以期能给她少许暖意。

但他自己的心底里, 却同样也是冰凉一片。

他本以为,不论立储之事如何暗流涌动,总归不急于一时,他还有时日能想方设法, 慢慢地提醒她留心。却不料,事情竟撞在了今夜。

大可汗一死,恐怕腥风血雨必起。

为首的医官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子,她进殿的时候, 膝骨就快软了,被禁卫架到御座前,去探那人的脉搏。

“还磨磨蹭蹭的。”小阏氏在旁边急得要拉扯她,“是该施针,还是该用药,你倒是快些啊,要你还有什么用。”

大阏氏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却也忧心道:“如今怎么样了,医官须得给个主意。”

那老婆子在大可汗的腕上和颈间探了半晌,又哆嗦着手,翻开她的眼皮来看,才回过头来,浑身筛糠似的,一头磕在地上。

“究竟是如何了?”

“请,请恕下官无能,大可汗已经归天了。”

只一句,殿中忽地极静,像是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可怖的哀哭。

“胡说!”小阏氏一下扑上去,像是要扇她的耳光,“本宫让你在这里说些鬼话!”

吓得那老婆子瘫在地上,既不敢躲,也是腿软得起不来身,只能忙不迭地叩头。

“小阏氏恕罪,下官不敢扯谎,再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实在是,实在是大可汗的身子,已经僵了……”

寿宴变丧宴。

两旁大红的蜡烛还点得高高的,殿中却是哭声震天,众人像是争先恐后一般,扯着嗓子哭嚎,将头磕得砰砰作响。更甚者,哪怕入宫时身上不能佩刀,已经有人拿起桌上割肉的小刀,割耳伤面,以她们北凉人的习俗,为君王的崩逝致哀。

一时之间,哭嚎喧天,血流披面,显得这大殿如同阎罗殿一般。

正纷乱间,那边的赫连姣忽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又惊起一重忙乱。

只听有人吩咐:“大殿下的身子向来不好,此刻悲痛交集,自然是挺不住的,快扶到偏殿去歇息。”

于是又有人忙忙地照做。

一片混乱之中,终究是大阏氏清了清嗓子,扬声向众人道:“大可汗骤然归天,本宫亦恨不能追随而去。但事出突然,恐有蹊跷,应当即刻查明真相,才能慰藉大可汗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殿中的哭声都止了一止,渐渐响起议论声来。

不错,大可汗向来体魄强健,武功过人,哪怕是近来身体微恙,也不至于让一只鸟扑了两下,就猝然归西。

这其中,必定有个缘故。

在几名老臣“誓要给朝野上下一个交代”的呼声中,那早已瘫软在地上的医官,又被揪起来,重新跪到大可汗的尸身面前。

虽然赫连姝曾说,北凉的医术不高,就连宫中的医官也不如何可靠,崔冉瞧着,她倒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她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就道:“是毒。”

话音一落,满殿皆惊。

“荒唐,毒从哪里来?”小阏氏拍案怒道。

她想了想,便道:“下官想看看那只金雕。”

已经归笼的金雕,被再度放出来,由那管事死死按着,让医官察看。只见医官皱着眉,在它的羽翼下翻来覆去地找,最后才点点头,回过身来禀报。

“毒下在金雕的翅膀底下,是粉末状,那金雕振翅扑人的时候,便都让人给呛进肺里了。此刻毒粉多半已经无踪,是从翅根的绒羽上面,才能找到一星半点。”

她肃着脸道:“下毒之人,极为缜密,其心可诛。”

如同水入沸油,大殿里顿时炸了锅,惊疑者有之,咒骂者更有之。

小阏氏嘶声喊道:“是什么人做的?本宫定要她千刀万剐!”

崔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赫连姝脸色惨白僵硬,仍沉浸在丧母之痛中,不能言语,更不能够留意到他满含忧虑的目光。

他只能将话咽回去,任凭心头压得发沉。

不对,事情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心乱如麻,还没来得及理出头绪,就听大阏氏沉声道:“老二,给本宫跪下。”

赫连姗哭得双眼通红,端正跪到跟前,并不敢有半分异议。

“这金雕,是你献上来的,你作何解释?”

面对眼前人的诘问,她泪流满面,郑重磕了一个头。

“鸟羽上的毒为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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