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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缺失的魂魄,你不反抗我,是因为叔叔还在这儿,对吗?”
余东羿手指尖戳上邵钦的胸膛,就点在他的心口上。
“啪!”邵钦拍开了他的手,愤慨地说:“潘无咎已经死了,他为了你已经殉了,难道你还要抱着这种荒诞的念头吗?”
“为我?”余东羿敏锐地抓到邵钦的话,错愕地反口问,“他殉的不是国吗?”
邵钦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殉的是你,余慎。”
今夜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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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羿:【宝,我可能需要你加油鼓气,给你先生一点点自信心。】
邵钦刚刚平定江山,却还没来得及修明内政、富国强民。他只堪堪稳定了政|权,停止内乱,有功德,但还不够多。
所以在潘无咎身死的时候,天道将邵钦残缺的灵魂抓回来给他补全,却还没来得及将两缕灵魂融合。
一具躯体里有两具灵魂?不这样想,那要怎么解释邵钦身上初显出的潘无咎举止神情?若不是潘无咎的灵魂上身,他处理政务那一番行云流水的精准决策可不是邵钦一朝一夕就能够轻易领悟的。
419:【据审判庭传来的检测数据,此副本天道已插手的概率在97%】
419:【您的猜测并不算离谱,先生。】
余东羿向来都是胸有城府的,他有足够狂妄的资本,即使在无可救药的时候也能力挽狂澜。可邵钦这玩意儿实在拧巴,亲一下得挨两下拳头,还要祭掉一只小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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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余东羿房里有太上皇留下来的机关地道,邵钦并没有处置他,他只是给余东羿换了个新屋子,继续纵容苏翠寻夜里来找他。
余东羿挺高兴的,翠翠爱给他讲民间的新鲜事,有一天甚至还带来了一封书信——潘无咎亲笔写的。
“潘公公都七老八十了,字还能写得这么苍劲有力。”
事实上潘公没那么老,余东羿却觉得他的字迹中渗杂了深刻的情绪与岁月的浮沉。
他甚是怀念地摩挲那几行妙笔丹青,兴上头来自己也磨了墨,用仅剩的左手照着潘无咎的信临了一遍。
那字神形兼备,隔天翠翠来见了也颇为惊叹道:“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翠翠的读书习字是潘无咎亲手教的。余东羿找她问潘无咎的旧事,翠翠就事无巨细地叙说给余东羿听。
讲到潘无咎晚年握笔手抖,翠翠说:“尊主原本已无力再批阅奏章,未曾想自公子您休眠后,尊主竟如有神迹地康复起来,遂一股脑写了好大一堆信,交代我晚些时候省着点儿给您。”
翠翠已不再称呼余东羿为二郎,自千江月村成为一片断壁残垣后,翠翠愈发沉稳了许多,她像每一个尊主信赖的凌霄卫那样开始将余慎称作公子。
换句话说,比起与黎二郎在一起时那几个月浅淡的心悦与欢喜,三年来潘无咎对她的恩情与感化在翠翠心里占了上风。
毫无疑问,这位尊主是一位威严而独有人格魅力的领袖,他值得一群凌霄卫在他死后仍秉持着他的遗命继续效忠。
“嗐?”余东羿来了兴趣,“省着点是有多省?再多给我两封嘛?”
潘无咎信里的内容,与其说是思念慰问,倒不如说是暧昧的情书。且这位尊主饱读诗书,他的书信文采斐然,读起来令人格外畅快愉悦。
有一日午后,余东羿照例临摹了两帖子情书,收笔后顿生惫懒,遂趴在案桌上大睡一通。
醒来,他觑见邵钦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立在他身旁,正一脸神情复杂地审视那几封潘无咎写的情书。
“许久不见啊?陛下。”余东羿对邵钦的态度实在称不上有几分敬重,“举国上下欣欣向荣,正百废待兴,看来这几个月陛下是用了功的?”
重熙帝以血建国,难免杀伐果断,却不失为一位圣明君主。
他在位的这数个月里,大晏版图西扩至西夏,北境更是快要抵达匈奴王庭,内部灾祸尽数平复。乱世当用重典,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高度的中央集权带来的是行政效率由上至下的快速执行,各州之间通过资源调配协同合作,俨然已初见大国气象。
“废话勿多,我是来给你再截一臂的。”邵钦同样没有倨傲,在余东羿面前,他仍然自称“我”而不是称“朕”。
“那这次切右边的小臂呗?”余东羿聊胜于无地笑道,“右手还好,反正五个指头都已经没了。倘若等切到左边,我就不好提裤子了。”
“嗯。”邵钦要带他到刑房,领余东羿出了屋。
这屋就在水边,正对着碧汪汪的一片湖,风拂过湖面,掀起一阵波澜,鼻翼间有沁人心脾的爽朗馨香。
“海棠花开了,记得湖对岸那里种了一片,咱俩以前还去赏过。”
余东羿闲散地说笑,邵钦不理他。
余东羿道:“春光好,以忱陪我去看看吧?”
邵钦就缓步在他身前,听言身形顿了顿,道:“不去。”
余东羿一挑眉,又试探道:“那我就让美人叔叔陪我去看看好了?”
邵钦挺胸抬头,脊背笔直得好似一棵青松。余东羿就从在他身后欣赏邵钦那健壮厚实的腰背,视线在他的脖颈停留。
良久,邵钦脚步一转,道:“走吧,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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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登船还是结伴着潘无咎,这回,同样是一叶扁舟,同样是趴卧着青苔地船板和两柄摇桨的长杆,却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余东羿挨得邵钦很近,他想说些或许能让这具躯体里的某一缕灵魂熟悉的话。
“风有些凉……”
邵钦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穿得足够。”
余东羿失笑:“是我觉得湖风微寒,钦钦,能分我件衣裳吗?”
“你去摇桨,摇热了就不冷了。”
邵钦当真好生无情。不过他原本就仇视余东羿,不把他头摁进船底就已经不错。
余东羿逗趣试探了几句,发现此时的邵钦虽冷言冷语,却一反常态的有问必答。
余东羿摇了半晌,故意甩手哀嚎道:“手累了钦钦,该怎么办?”
邵钦不多废话,伸手拿杆子:“换我来。”
“哎——”余东羿握住他的手,眨了眨眼,“这么好的美景,就不能稍微歇一会儿吗?”
船在湖心飘荡着,伴着清爽的阵阵湖风,已随意摇晃了许久。
邵钦僵硬地把手从余东羿手掌下抽出,犹豫了一阵说:“时间已经够久了。”
“可我觉得还不够,”余东羿凝视着他的双眼,不要钱的情话往外倾斜,“和你一起,再待多久都不够。”
说完他就吻了他,一吻毕,邵钦皱着眉错开脸,气息微喘:“我马上就要斩断你的一截手臂,都这样了你还要亲,真是自甘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