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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狐疑:“你随便卖副字画就吃穿不尽了,还能穷个叮当响?”
“那洒家将字画卖给师兄好不好啊?”
“嘶,此事另谈,”冯渊有点心动,寻思了一阵,道,“你待住到什么时候?”
“待到邵钦来寻我。”
冯渊嗤笑:“师侄傲骨铮铮一个大男儿,被你戏耍一遭还不够吗?香饽饽都还有放臭了的日子呢,你能香几时啊?”
冯渊是邵太傅的亲传弟子,邵钦是邵太傅的亲孙,按辈分,邵钦该唤冯渊一声师叔。
“香不了就臭呗?臭归臭,他若闻臭来寻,寻仇也是寻,此不正好?”余东羿深沉地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师兄且放心,您只管借我二百部曲,挡上一挡外头游荡的凌霄卫。不出七日,邵钦定会找上门来。”
冯家有私|兵部曲,而凌霄卫轻易不得罪世家。
余东羿躲进来,只消让冯氏的部曲成天在院子外溜达溜达,便能抵了一大片麻烦。
如此行事,住在世家,可比住某个无遮无拦的破烂小院更安全。
“好大的口气,”冯渊笑了,“那为兄便拭目以待了?”
“自然。”
冯渊话锋一转:“住可以,但除字画外,有一桩事你得先应下来。”
“知道!离归鹤小朋友远点儿嘛?”余东羿反口一句。
冯渊被他堵住话头,顿了顿,沉默了一阵道:“知道就好。”
果然,师兄还是那个闷声闷气、脸硬心软的师兄。
余东羿朗声大笑起来。
·
七日,转瞬即逝。
海棠花小院,潘无咎睁眼,见下属跪立在地上颔首。
“恭喜尊主苏醒!恕属下一等无能。此等久睡不醒之症,竟连凌霄医手也束手无策。”
“无妨。”
潘无咎翻身,下了床,一阵风似的,他一脚踏到院外。
潘无咎松松筋骨,内功的气浪带起连天的飞沙走石。
众凌霄卫愕然:“尊主的功|力,居然更甚从前?”
“嗯,”潘无咎握拳,内视了一阵脉搏,“大好。”
不愈重伤,沉眠七日后,无药自愈。
非但如此,在凌霄卫眼底,潘无咎的一头驳杂的华发也重新容光焕发变得乌黑茂密起来。
至于潘无咎自己,更是感觉耳清目明、意气风发,人生如再少。
神迹!
凌霄卫恨不得五体投地,叹服万分。
潘无咎静立半晌后,道:“咱家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凌霄卫禀报道:“是!尊主果真神机妙算。余氏军,已经带头围了凌霄塔。”
“嗯。”
潘无咎又问了些细的,妥善布置下去,确保交锋当夜能一举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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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将好是七日。
千钧一发之际,但凡余东羿再晚上半天给潘无咎用药,让潘无咎多睡几个时辰、多耽搁半日,九千岁提早设下的棋盘都有可能会被搅乱。
可就是这么巧,潘无咎醒在此时。
大局在,有天时地利。
且他一身顽疾尽数康复,更有了人和。
思及此处,潘无咎苦笑一声,低喃道:“他倒是助了我一遭。”
身强体壮,潘无咎器宇轩昂,干脆施展了一下拳脚与下属切磋了一把。
比斗一遭儿,公公浑身舒爽,发了阵汗。
练武毕,备水,沐浴,入屏风,潘无咎脱掉衣衫。
然后,九千岁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根坠链。
细长的银链,链上坠了一颗泛着荧光、风格低调的戒环。
是他沉睡时戴了太久,以至于他的身体早已把衣衫下、贴靠肌肤的戒环焐热了,戴成习惯难以察觉。
冰凉的银质金属,此时也闪耀出一丝温暖的荣光。
这枚戒指太轻、太细。
唯有揭开衣襟,一身裸|程,潘无咎才发现得了它的存在。
无声无息,融入体肤,温润亲和。
倒跟那个人于情|爱中轰轰烈烈的风格,截然相反。
潘无咎掐起银环,细细摩挲,却见环上如飘带萦绕般系了几缕莹白的丝线——
是潘无咎无意中落在枕上、或被余东羿手贱拔走了的几根华发。
余慎把他的白发嵌进了银戒里,绕成了如梦似幻一般的浅淡云纹。
“呵。”
得要费多少心思,有多心细精湛的技艺,才能将软如蚕丝般的发缕一根根地束缚进生冷的金属里?
天生一双巧手啊。
可惜,手的主人将潘无咎的身体抚|摸了个遍,心却不在他这儿。
潘无咎笑了,想到他一醒来就扬手撕掉的那一封余慎写的绝|情信。
“……明明之前还说着,要烧断了念想。”
这又自相矛盾地给他了个新的盼头,生生不息。
火烈开场,溘然落幕。
大抵一段情,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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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儿说,一枚爱人赠与的环戒该戴在哪根手指来的?”
静谧中,一个清幽冷冽的中年男人喃喃念了几句。
下一刻,再看,九千岁的左手无名指上莫名多了一抹不起眼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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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容易轻了。
潘无咎心道。
即便是分了,他二人,也有再重逢之日。
只不过,在这之前,野马在马厩里被得拘太久,正逢马厩重修,也是时候放马儿出去、松松蹄子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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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在这个世界越久,余东羿就越想念那个傻老婆。
和娇蛮易碎的金玉帝、暴力专横的九千岁、身负深仇的鹤归小君比起来,他家盘靓条顺的傻老婆邵钦,简直是余东羿的梦中情零。
苦熬了七日,盼星星盼月亮,余东羿总算盼来了邵钦——的手下,皮七。
余东羿:“你家将军呢?”
皮七:“那么挂念将军?”
余东羿:“是他该挂念我。”
皮七:“将军与你早是陌生人,又怎会把你放在心上?”
余东羿吃瘪,破罐子破摔道:“那算我惦记他。你家将军呢?”
“死了。被潘狗派凌霄卫行刺了。”
余东羿讥笑:“死的根本不是邵钦。你家将军呢?”
皮七愤愤:“你果然与奸宦有纠葛!”
“洒家与潘无咎有没有瓜葛?到了邵钦面前,洒家自己会解释。你家将军呢?”
“啧,一而再再而三,你烦不烦?”
皮七嫌他刨根究底了,蹬腿从房梁上跳下来。
他猴子荡秋千似的,一手抓着房梁,另一腿就要给余东羿来个窝心脚。
余东羿也不含糊。
养精蓄锐七日,他被潘无咎榨|干的精|气神都补回来了。
此时余东羿迎了上去,和皮七撞在一起,两人一阵拳打脚踢。
他们俩从屋檐下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