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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呢,他背朝潘无咎,身形猛然顿住。
419惊呼:【原来潘公公早发现了端倪!】
是金玉帝在与余东羿重逢后,托李侍卫送来的粉青釉景盆、月洞多宝阁、嵌玉落地屏……
价值千金的陈设与摆件当夜就半点儿动静也无地就不翼而飞了——还是在凌霄卫的眼皮子底下?
试问哪个江洋大盗能做到?
发现了余东羿这么大个纰漏,潘无咎居然还能神色如常地、日日来与他欢|好,真乃神人也!
余东羿骤然心惊:【等等!所以他是笃定了我有系统能救他,昨晚上才发这么一大台疯的吗?】
余东羿忽然感觉毛骨悚然,跟见了鬼似的一个猛子大回头,望向潘无咎。
第26章 敌国将军(26)
但看, 潘无咎居然已经合眼睡了过去。
九千岁睡着了?
方才叔叔那一双怎么哄、都哄不下去的眼皮子,这会儿倒是紧紧一闭,睁不开了?
“喂!潘公?无咎叔叔!”
余东羿试图把潘无咎摇醒,可显然, 这次潘无咎是彻底死死地发了药|性, 昏过去了。
大|保|健全家福, 就这点好。
人睡着了, 天打五雷轰都弄不回神。
余东羿有一肚子话想要说, 潘无咎却大摇大摆地梦周公去了。
他憋得跺脚, 差点没郁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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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潘公聪不聪明?什么机关算尽余东羿?十个余东羿来,都要被他给摆一道儿。
余东羿输得心服口服。
所幸, 他该脱身了。
盯了一会儿沉眠的潘无咎, 余东羿往他脖子上套了个临别赠礼,留了一封分手信, 再出院子刨了个坑把玩具匣子给埋了。
呼,诸事毕。余东羿一身轻松。
潘公不长胡子, 是以在公公常年居住的院落里也寻不出半个剃须刀来。
余东羿倒不在意胡子拉碴,顶着半张青茬冒头的邋遢脸,他伸了个懒腰。
再一跃, 余东羿纵身出了小海棠花院落。
小院生了斑驳铜锈的大门上挂了广锁。
余东羿来时不走寻常路, 走时自然也不跨过正经的门槛。
他倒像飞鸟过天似的一翻墙,不留半点痕迹地离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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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 余东羿来到海棠花小院整整一天一夜——
他在这院子最熟悉的地儿居然不是主卧厢房,而进进出出了二十趟有余的厨房和柴房。
搬柴、烧水、煮茶、做面、熬粥、洗衣、铺床、叠被……还得带人翻|腾|被窝。
伺|候潘公一遭儿, 余东羿这个怠惰因循的懒蛋, 倒是把二十四孝好男人的角色演了个淋漓尽致。
哦。现下余东羿身无分文,又干了一晚上体力活, 饿得饥焰中烧还得十万火急地逃遁,自个儿把自个儿净身出户、逐出家门去。
人造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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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羿说要烧三棵海棠树,是要烧的,但不在眼下。
垂丝海棠由抚仙国、大理,朝贡上燕京。
其本身不棘手。棘手的是这玩意儿背后的几层深意——
其一,太上皇御旨赞誉过的圣物,被赐给了一个曾是世家贵胄,如今贱如草根的、被过罢官的庶民。
其二,当年余东羿接了树苗苗,瞧那花甚是好看,于是他头脑一热把树种进了邵钦在太傅府邸的院落里,就为了哄邵钦一时欢心。
彼时,邵师尚在鼎盛时。此事朝野上下无人敢议。
可后来邵师成了乱臣贼子!怎么办?
擅自妄为地把御赐的贡品种进了乱党家中。算什么罪名啊?
更别提,其三,潘无咎居然把这三棵树,给连根带土的,挪到他的地方种了!
市井道,一根稻草,捆白菜上,就是白菜价,捆大闸蟹上,就是大闸蟹价。
这树,也同稻草似的。
在皇帝手上,它是番邦进献的贡品。
在世家子手上,它是圣上赏赐的荣光。
可树在庶民手上呢?
树在逆臣家的院子里呢?
树被连根挖到九千岁的私邸上,又算什么?
树不重要,关键是树里的东西。
这事儿,当年只有邵师、太上皇和余东羿三人知道——
树中有一样玩意儿,得烧了才能取出来。
邵太傅精忠报国,见某一样巨利不敢声张,于深夜奏请入宫,将指甲壳大小的物件儿承上了文华殿,递到太上皇的案桌前。
太上皇见此物,骇然。
亲问国师,占卜天运后,太上皇寻来毒哑的能工巧匠,把东西塞进正好进贡上来的树苗里。
海棠花木,能镇宅,可化邪。
填物入木,此手法工匠做得不漏瑕疵。
待树养好了,从表面看不出半点儿端倪后,太上皇立马雷霆一旨,下令杀了所有填物的工匠、培苗的花师。
惊天大秘密,再次消隐于尘迹。
后来,此树辗转着,又被这位前朝英主,赏赐、托付给了余家最聪颖的东羿,也是太上皇在问过国师算的卦后笃定能改变照王|朝国运之人。
垂丝海棠花开极盛。
可那最猖|獗的美艳背后还有些过往大有来头着,关乎国运,另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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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烧在眼下,倒不是余东羿不想烧,是他没法烧。
树是生树,湿木头烧不着,烧着了烟还大。
潘无咎人睡在厢房里边儿,无知无觉的。
万一引燃了房舍,胡同左右火烧连城,一烧烧一片。
更说,昨夜那头拜相楼可刚燎过火。
余氏部曲战战兢兢,把满城街道刨了个底朝天,就为了寻找纵火的凶犯。
这头又一簇猛火闹腾起来,部曲们先逮谁呀?
再言,多少凌霄卫徘徊在左右?余东羿尚不清楚。
三十六计走为上。傻子都知道要先跑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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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千道一万,实则思绪万千,不过是瞬息功夫一闪而过。
半柱香不到,余东羿脚底抹油,电光火石间就去了好长一截。
这是白天,飞檐走壁的游侠要被老百姓们当猴子打望。
掩人耳目,余东羿只得迈开双腿先进了街市,再顺着熟悉的路往三坊七巷的另一侧走。
一走,到了冯宅官邸。
这就是冯渊带着归鹤小君回去的老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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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冯家门房是大感奇了怪了。
他百八十年没见过这么个登门的。
看来人呐——
面容俊朗,身高挺拔,一身衣袍锦缎料子上佳。
像那么回事儿。
可再琢磨呢?
此人,长得俊,却胡茬丛生,一头邋遢,白瞎了一张寡妇见了能倒贴钱的好脸。
燕京的世家公子,近来惯爱执扇、佩环、傅粉施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