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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竞山,还有自己的家人。思念之情愈重,她便决定回来一段时间。
六岁的男孩穿着小号定制西装,坐在椅子上,脚将将够到地面,就已经跟着家庭教师学习中学的课程了。
窗外有孩子在疯跑,玩闹的笑声传过来,明明是好动坐不住的年纪,他却对一切都没有反应,冷得像橱窗里的人偶。
温紫竹带回来的礼物只得到了公式化的道谢,直到听说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男孩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身上,停滞了一瞬,然后说“哦”。
温紫竹在临景山庄住了一阵子,想尽一切办法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傅沉延毕竟年纪还小,温紫竹生得美貌,又温柔耐心,和严厉刻板的父亲、小心谨慎的佣人们都不一样。
她给他买玩具,给他讲故事,记得住他喜欢吃什么点心,还会一张又一张画各种各样的他。
没多久,傅沉延彻底接纳了她。
温紫竹闲来无事,开始打理院子里的花房,这间花房还是她结婚时设计的,前些年一直是由保姆帮忙。温紫竹喜欢将花房里大半地方都载满植物,各种颜色挨挨挤挤,和画布上的色彩一样。
她坐在里面喝茶晒太阳,裙摆被吹得飘起来,一抬头就能瞄到从窗户里偷看自己的男孩。
傅昀泽在国外办了入学手续。于是没多久,温紫竹就又要离开了。临走前,她和傅竞山谈了很久,认为傅沉延应该有正常的学习环境。
说到这里,温紫竹停顿了一下。
“我其实犹豫过的,但傅竞山想要人继承公司,我不想和他牵扯,就放弃了。”她叹了口气,“我应该把沉延也带走的。”
她语气的悔意太重,让裴柠忍住不眼皮跳了跳。
傅昀泽经过温紫竹的精心培养,很小就已经在艺术方面崭露头角。他在开放热情的环境下长大,笔下的色彩明亮温暖,人也活泼又浪漫,是学校里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太受追捧,他的社交活动很丰富。然而每次回家晚了,都会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束小玫瑰,十几岁的少年优雅又风度翩翩,弹着从白人邻居那借来的吉他哄她开心。
随着傅昀泽一天天长大,温紫竹想起另一个孩子的次数也逐渐增加,傅昀泽的表现总让她时不时产生幻想。虽然傅沉延小的时候很冷淡,但长大以后,说不定也会思念母亲,想要陪着她了呢。
温紫竹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二次回来的那天。
堰江刚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飞机落地的时间比预期晚。
她还在路上,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初冬的夜里,梧桐的叶子已经掉光,枝条被寒风吹得漱漱作响,冻得温紫竹一下车便打了个喷嚏。
比起上次见时,少年傅沉延高出了许多,像一根窜起来的竹。他就那么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方,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在这?”寒意漫上来,温紫竹声音发颤。
少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来。
“在反省。”
“什么?”
“盛华第三季报周转资金预测,我有一处算错了,在反省。”他说。
离得进了,温紫竹才注意到,傅沉延只穿了件衬衫,衣服被打透,黏湿的布料刑具一般整个贴在身上,脊背的肌肉轮廓都能透出来,冷风吹过,遍体生寒。再往上,头发也是半湿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唇也隐隐发青。
方才下那场雨的时候,他一直站在外面。
温紫竹觉得荒谬,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却被告知傅竞山去参加一场商界的论坛会,一小时前就已经走了。
温紫竹气得浑身发抖,行李都顾不上拆,手忙脚乱地让人将浴缸放好热水,又跑到厨房吩咐人给他熬姜汤。
她推开门,想将傅沉延带进来,要去抓他手腕的一瞬间,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沉延。”温紫竹扶着门框,软声唤他,“我是妈妈呀。小时候还陪着你玩过,还记得吗?喏,就在那边…”
她声音突兀的停下来,因为玻璃花房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地。
“我知道。”就在这时,傅沉延开口。
正是少年人身高拔节的时候,又因为长得太快,骨架还不是正常男人的尺寸,肩膀很薄,又因为穿着少,在灯下显得分外瘦削。他五官浓而冷峤,已经隐隐透出骨相带的锐气和锋利。
在温紫竹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傅沉延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不同于年幼时带着茫然的懵懂,而是纯粹的,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的眼神。
“让一让。”他说。
作者有话说:
——试图写小剧场——
幼崽柠柠:“呀!有哥哥在学习。”(探头探脑)
幼崽傅总:“……”(不搭理,过一会悄悄凑过去)
少年版柠柠:“唔,哥哥没打伞,冷不冷呀?”(软乎乎凑过来)
少年版傅总:“……”(很高冷,但捞进怀里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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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少年的嗓音有点哑,带着着凉过后的鼻音,语气并不算重。
可温紫竹就像是被人当头棒喝般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故技重施,试图再一次拉进和傅沉延的距离,然而却收效甚微。
傅竞山至少听进去了一件事,虽然跳了数级,但也让傅沉延正常的读了高中。他白天在学校,晚上还有诸如马术类的世家子弟门面课,而因为优渥的相貌和出色的成绩,他身边从不缺人环绕。
温紫竹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在漫长的日子里,傅沉延已经完全变了。
和生来感情丰富的温紫竹不同,变得像他父亲一样冷漠、傲慢、对不想干的人视若无睹,变成只知道处理工作的机器。
最重要的是,傅沉延不再是几岁大的孩子,不会因为一点糖果就欢喜。他很清楚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母亲又是为什么离开。
温紫竹每一次想开口解释,对上那双又冷又沉的黑眸,最终都只能作罢。
她终于认清,和小儿子的关系永远不可能如她所想了。
裴柠微微蹙了下眉。
温紫竹说:“我当时觉得难过,把那几年辞退的人都找到,拼拼凑凑才知道。沉延才十岁出头,傅竞山就带着他学习公司事务,一旦犯错,就会被他关到门外反省。当时那间花房还在,沉延就会独自坐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