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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自己……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不是害怕没钱,是没有安全感。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担惊受怕。”

陶最说的不是富二代陶最,而是意外失去父母,一个人拉扯弟弟的大学生陶最。

当年父母在他大二时车祸离世,弟弟也在车上身负重伤。医疗费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房子还有贷款要还,陶最只能四处打工,最后还是逼不得已卖掉了从小居住的家。

那几年陶最每天不是梦见弟弟没钱治疗落下残疾,就是梦到自己为了钱自甘堕落。

“害怕没什么,只要找到害怕的根源,找到替代它的东西或方法,你就能摆脱它的影响,重新找回自己。”

原著里主角受细心安慰顾南,引导他说出了童年阴影,两人也在那一晚真正身心合一,建立了恋爱关系。

看过原著的陶最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打开顾南的心扉,让他直面内心深处的噩梦,却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不是主角受,也不打算代替对方趁虚而入,他能做的,就是帮顾南解决眼下的困境,然后等待他对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也许要等很久,也许会因此错过梦寐以求的爱情,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第51章 野孩子

充满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风格的更衣室里寂静无声,陶最握着顾南冰冷的手,只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块怎么也化不掉的冰。

就在他分神想要不要叫李升平送几个暖宝宝进来,就听见顾南声音暗哑地问:“既然……你这么害怕没钱,还卖房子投资《往生》?”

陶最心里一松,竖起一根手指调皮地晃了晃,带着顾南的手也跟着晃动:“首先,我不止一套房子,别忘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的,卖房子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不至于让我破产。其次,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害怕没钱的小孩了,我已经找到了安抚内心恐惧的办法。”

“是什么?”顾南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陶最,直至望进他眼底。

陶最微微一笑:“表面上来看我是害怕没钱,实际上是没有安全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便将注意力集中到学业上,用绩点和奖学金来证明,即使没人给予我安全感,我的优秀和努力也能成为我安身立命的底气。”

失去父母,又失去从小长大的家,陶最被迫直面生活所有的困境,食宿费、学费、水电交通费……甚至是弟弟的教育问题都压在他身上。

他害怕交不起房租流离失所,害怕吃不起饭沿街乞讨,更害怕自己无法承担起长兄如父的责任,教不好弟弟对不起泉下的父母。

就在陶最恐慌到难以安眠时,得到了一笔几乎是救命稻草般的奖学金。

奖学金数额并不大,只有六千元,却帮陶最缴了半年的房租,让兄弟二人能安稳下来。更重要的是,它肯定了陶最的自我价值,让他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能代替父母,撑起这个家。

这种自我肯定让陶最摆脱了恐慌,重新规划学业和打工,最后不但以优秀的成绩毕业,还因工作经验丰富,在大四时就得到了知名创意广告公司的实习机会,一毕业便入职客户岗。

“每个人最难面对的人是自己,最难剖析的是自己的内心。要正视内心恐惧真正的源头很难,可一旦你完成这一步,便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打败你了。”

说完,陶最轻轻捏了捏顾南的手,然后放开他起身道:“我去和吴导说一声,今天就拍到这。你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如果实在不行,就找个心理顾问咨询一下,再不行还能修改剧本,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违约辞演,赔偿金凑一凑他还是给得起的。

打定主意后,陶最转身就朝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陶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因为你相信自己……所以才敢孤注一掷地帮我…我们吗?”

“是啊,”陶最扶着门框回过头,冲着顾南挑了挑眉,“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人。”

更衣室的门帘晃动,陶最已经离去,但他最后那个挑眉的表情却留在了顾南的视网膜上,让他原本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很快,吴筝因为扩音器而有些变形的声音远远传来:“收工收工!明天早上八点开工!”

不一会李升平便抱着他的衣服进入更衣室,穿好衣服后顾南搭乘陶最的车回到酒店,一进门就直接往床上倒。

跟在他身后的李升平想说什么,却被陶最悄声阻止,最后两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离开了顾南的房间,只留下他倒在床上,歪头看着窗外明亮的天光。

前几天下雪了,但今天却是一个大晴天,被雪覆盖的景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刺眼了,就连阳光似乎都因雪的反光更灿烂了几分。

顾南微眯着眼睛,看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冬日暖阳,思索着陶最的话。

他恐惧的源头是什么呢?

如果说是父亲的话,他初二身高就超过了对方,力气也渐长,如果要反抗不见得打不过。

可是哪怕他上高中了,比父亲高了整整一个头,他也从没有反抗过一次。倒是父亲担心他回手,高中后就很少动手了,只是扔东西骂人。

而且他并不是没有反抗的念头。

谁会喜欢成为出气筒呢?小时候也许还不明白,长大了又接受了多年教育,他怎么会不明白父母的做法是错的,甚至是违法的?

只是那个时候心理阴影已经很深了,他即便有心想反抗,也做不到。

也许,他得回到小时候,找到最初挨打的那段幼年时光……

顾南缓缓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阳光残留在眼皮上的光晕,尽力去回忆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

渐渐地,那个老旧的居民小区浮现在顾南脑海中。

建于九十年代初期的楼房,整栋楼都是灰扑扑的,狭窄的楼梯只有一人来宽,上下楼偶遇只能斜着身体侧身而过。一栋七层楼,每层两户,顾南家住在三楼,一套不足六十平米的小两居室里。

因父亲嗜赌,家里虽说不是家徒四壁,但也绝对富裕不到哪去,母亲忙于工作也没心思布置收拾,而他呢,从有记忆开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

因为家里穷,哪怕小区里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顾南依然是被排挤的那个,只因他穿着不合体的衣服,脏兮兮又没有人打理,小区里的孩子便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爸爸妈妈!”

“你就是!我爸爸妈妈说了,你爸妈都不管你!你就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不是!”

“就是!你就是!”

“我不是!”

“野种还嘴硬,揍他!”

“揍他!”

“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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