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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万死。”

寒无见说的不是真话,或者说不完全是。他是担心家族友人,心里始终挂念景行,碍于政局,之前始终不能得见,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但他最忧心的其实是兰因。他刚死了父亲,现下当真是孤家寡人了。每每想到这里,寒无见就会心痛。他担心兰因伤心欲绝,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种时候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也许已经没资格了。兰因会觉得谢庭是自己害死的吗?就算不是,那也脱不了多少干系。

寒无见是愧对谢兰因的,他不见自己,说不定是在怨他。寒无见是可以理解的,但还是难受得紧。

寒无见辗转反侧,他已经一连被关了好几日,对外界一无所知,音信全无。他心里的期待慢慢冷了,只是希望兰因至少能遵守他们之前的承诺,不祸及他的家人,其他怎样他都能忍受。

再说,眼前这个单纯懵懂的小内侍又能做些什么呢,让他去问问谢兰因,或者递封信,跟他解释?先不说身份高低问题,就是自己和谢兰因的关系就够叫人匪夷所思得了,说不定还会吓到这小太监,把他连累。总之,都是天方夜谭。

寒无见叹了口气。夏知道:“您别丧气,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你不想多说我也不缠您,时间快到了,我晚上再来看您。顺便给您捎点药,您这脸色,都跟那上等白宣纸一样了。”

寒无见被他逗笑了,应允了他。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牢房门咯吱一声开了,映在石墙上的火把的光颤抖着,几个蒙面的侍从开路,一身玄袍的男人走下石阶,抬手,其他人都退下了。

谢兰因摘下盖住半张脸的兜帽,火光照亮他半张脸的俊朗轮廓,神情不明。他走进牢房,动作很轻。

寒无见躺在草垫上休息,已经入睡了,睡的很熟,呼吸均匀,有些不太寻常,没意识到来人。

谢兰因长指抚上寒无见的脸,微烫,他被押进牢里时候是浑身湿透了的,这两日身体一直低烧,忧虑过重,到今日已经有些昏迷了。

谢兰因掌根撑住墙壁,俯身凑近寒无见,叫了一声“哥哥”,又叫了一声“无见”,指腹按上他的下唇,轻轻摩挲,抵开他的唇齿。

谢兰因从袖子里拿出瓷瓶,倒出褐色药丸,在自己嘴里放了两粒含住,偏头吻上寒无见的唇,给他渡了过去,确保他吞咽了,再捏住他的下颌,用嘴唇吻舐寒无见因缺水细微皲裂的唇角,偶尔把舌尖探进他微张的嘴里,仿佛在品尝他微苦的味道。

寒无见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偏头抵着墙角,想躲又不确定是不是要躲,意识模糊,微睁了眼瞧他,又被覆身上来的谢兰因吻得重新闭上眼睛。

接连不断浅尝辄止的吻里,周遭只有亲吻的黏糊水声,夹杂衣料摩擦的声音。

寒无见吻着,“唔”了一声,微弱地唤了一声“兰因”,谢兰因用手指拨开被他含在嘴里的一绺湿漉长发,温柔道,“是我,好些了吗?”

寒无见抬手捧住他近在咫尺的脸,认真又朦胧:“我很好,你也不要难受。”

寒无见神智昏沉着,他把这当成一场日思已久的梦境,始终挂念谢庭已死的事对他的打击,怎么也放不下,哪怕是在自以为是的梦里。

谢兰因把寒无见抱进怀里,搂紧,嘴唇抵在他的额头,眼神深沉:“我不难受。我很快就放你出去,哪怕把他们都杀了。”

第117章 出来

夜色凉薄,夏知好容易把攒下的碎银挖出来,塞了一只小袋子,想通过行贿得见寒无见的机会。

结果还没走到当口,守卫瞧见他,脸色唰得就变了。守卫是白日里见过他的,还认得他这张惯爱讨巧的脸。

夏知没意识到什么,赶着跑上去就要给他塞钱,求他放自己进去看个人,就一眼,下回还有好处。

对方却急着不要。这给好处在底下叫“通融”,也都不算是什么秘密,这个侍卫不可能不知道,他却一个劲使眼色。

刚开始夏知还不明白,直到门再一次被拉开,夏知这才意识到里头原本是有人的。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提犯人吗?还是私下处刑?

对方出来了。有人拉了夏知一把,他跟着其他人跪了下来,大着胆子抬眼望了一眼,冷汗登时下来了。

尽管对方裹了黑色披风,遮住了半张脸,夏知仍然能从他那流畅的下颌和周身冷漠至极的气势认出他就是谢兰因,当今皇帝,绝不会有假。

这个想法简直像是突然把他砸中了,而不是他“意识到的”,有关谢兰因差点处死他的黑色记忆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重新爬上他的脊背。他颤抖了,感到森冷可恨。更讽刺的是,谢兰因这样的人甚至根本不会记得他。

“你今明最好都别来了,保不齐这些‘大人’还会过来看人,”那侍卫收了他的钱,拍拍他,还算讲点道义,“等个两天吧,这些‘大人物’一般也就玩个两天,新鲜感过去就没了。”他倒像很有经验见地的样子。

夏知擦着额头的汗,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却为某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暗自高兴了起来,不,不应该继续说不切实际了,这很明摆着。

也或者干脆就是赌错了,谢兰因是来审对手的,那为什么要如此隐秘、不敢叫人发现?他在担心什么?他和寒无见什么关系,要这么藏着掖着,不敢露一点风声?那些暗地里想毒死寒无见的,估计也是想扼杀这个事情的那些“大人物”之一吧?

这甚至可能是件皇家丑闻,要知道寒无见和前朝旧主的关系那是出了名的非同一般,说难听点寒无见就是他的男宠,否则凭他这副模样的小白脸如何做的上大将军,还不是委身君主换来的,看他像是一副多么高洁的模样。谢兰因还是旧主的侄子,他们这关系也太混乱不堪了。

无论如何,具体怎样,过两日再看看寒无见反应大略也能猜住了。迄今为止寒无见是他遇见的最容易的一环,这个所谓的将军可比想象中容易接近地多了,甚至是有些轻信。他的话很好套。

那侍卫瞧着他哆嗦得路都有些走不稳了,与旁人碎嘴:“瞧,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就吓成这副模样。”

到底是没等好几日。不到两天,夏知再次来给寒无见送饭,这次他带来的食物很丰盛,并不像给犯人准备的,倒像要款待他。

寒无见有些诧异:“又是谁差你来的吗?”

“没人差我,这您放心,这是奴才自己去央人得来的,很干净,没人动过手脚。奴才从始至终盯着呢。”他笑着,左右环顾,靠近寒无见,“您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寒无见觉得有些怪怪的,夏知的态度未免比前日又热情了不少,寒无见一向受不住这般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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