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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给陆山发信息:陆律师,姚江为什么辞职?27岁之后他去干什么了?
陆山大概在忙,隔了挺久才回复:历教授这是?背调?
行:麻烦你了,告诉我吧,不然我今晚可能要去敲姚江家的门了。
对话框上显示了半天的“正在输入”,陆山终于简单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他下海了,跟吴东云去加拿大赚钱,还顺道在UT混了个工商管理的硕士回来,多好。
“多好”两个字,刺伤了历中行的眼睛,教他说不出别的话来。
陆山似乎也觉得太过敷衍,过了片刻又发来一段:听我一句,咱们做朋友的,真不用追究那么多,现在他一样厉害得很。M&C那么多这个总那个总,都是虚名,能跟吴东云几乎平起平坐的就他一个。为什么?因为只有他能踩着政府的底线谈判,杀价杀得国企里那些个酒囊饭袋嗷嗷滴血!你搞学术估计不知道,他现在搁这块儿也挺出名的,因为比别人有原则——就一条,还有谁能讲,我有规矩,生意谈成之前不碰酒?姚江能。并且这规矩大家都认了,不认的,他也有底气把人换掉不合作。
陆山问他:你说说,他现在不好吗?
这样,就是好吗?
他仰头,望上方的夜空。
古来圣贤不白之衷,托之日月;天地不平之气,托之风雷。若姚江也曾如他此刻这般难安胸臆,那么彼时彼刻,他所见是何景,所托者何物?
暗蓝的天幕广袤无边,历中行望见其间散布的星星。那些微弱的光线穿越无数光年的距离,抵达他的眼帘。每一粒微光都在闪烁,摇摇欲坠,它们在高高的穹顶组成绚烂的星图,即使人眼看不见,仍兀自长悬。
半晌,历中行摁了三个字母,在输入框里,拼成一个“好”字。
第38章 38 舔蜜
38
“你不是逃兵。我相信。”
这话出口,历中行突然明白了一位大文豪的无助。他说,语言就像一面破锣,人们在上面敲打出曲调,让熊跟着起舞,然而真正渴望的,却是去感动星辰。
历中行更着急了,从马路牙子上挪开一步,蹲在姚江面前,手搁在小狗的脑袋上,微微抬头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
“姚江,你很好,真的。”
于是姚江看见,他用嘴巴说了一声“真的”,又用眼睛说了一声,用移动的躯体说了一次,又用抬起的下颌再说一次。
真的。
姚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
也从来不知道,有哪个三十岁的男人能这么好看。
鸮一样的凤眼,挺立的鼻子,棱角分明、固执抿起的唇。滑动的喉结,灯下粲然的发,和被风吹乱的发梢旁边,剔透微红的耳廓。
姚江放任自己师出无名地向前伸手,可历中行黑黝黝的眸子一闪,他便只是半拢住那只耳朵,轻轻地,捻住了寸长的发梢。
“中行,”他低低地唤,听见自己心中叹息,“你喜欢我啊?”
“我……”历中行的眼睛移开了一两秒,目光落到一旁,连睫宇都凝固不动。姚江却感到他被自己手掌虚拢的那一小部分身体正在升温。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此刻拿开手,会看到怎样一只酡红的耳朵。
“是啊。”可是很快,他抬眸。如此镇定淡然,好似那只不听话的耳朵并不属于他,姚江挟持的人质毫无用处,他已经将其流放驱逐。
姚江收回手的同时,听见他说:“我喜欢你,姚江。”
历中行顶着那样一只红透的耳朵,和那样一张镇静的面孔,启唇说了一遍,拿注视他的眼眸又说一遍,用挺直的脖颈说了一遍,又用绷紧的侧颊说一遍。
他掌下的四眉哀哀叫唤一声,被他捏疼,跑开了。
他养的小狗也为他重复一遍。
于是姚江听见整整五遍,“我喜欢你”。
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必将无法遏制并一发不可收拾地回应历中行。用眼,用唇,用手,用整具身体。
所以,姚江偏过头,说:“我没有谈恋爱的计划和打算。”
说完了才想起来,历中行并没有问他什么。他说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抱任何期盼。
只因为他问了,他就要回答。不伪装,不撒谎,不回避,也不要求回应,一味地摊开自己,不留余地,让他知道,要他相信——相信他喜欢他,相信自己真的很好,在他眼里,不是逃兵。
惊心动魄的勇毅。
历中行笑着:“嗯,我尊重你的计划。”
佛偈有云:世人求爱,刀口舔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
“腿酸了,蚊子也多,进屋说吧?”历中行从他面前站起来,手握着铲一起揣进上衣口袋,屈起小腿跺了跺脚,“卫昌有事托我请你帮忙,我问问你意见,成与不成,都回他一下,是个意思。”
他弯着唇,面向姚江倒退着走,一下子退入灯光外的暗夜。
姚江拿着衣服跟上他。
进了工地,历中行给姚江指了自己的那间板房,把钥匙给他,招呼他先进去,自己折到另一边洗手。
姚江没去,继续跟着他,站在一旁等,然后便看见白花花的水流经过历中行的手掌后,平白淌出一缕殷红。
他上前一步,捉住那只手腕拉出来:“怎么伤了?”
水龙头哗哗作响。
历中行也不藏,坦然地张开手给他看,飒爽地笑了下,“没事,小伤。快让我洗完,别浪费水。”
伤口在左掌心,不深,但长,离了水流这么一会儿,血又漫溢进掌纹中。他抽回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用右手揉洗,下手不轻,动作很快,满不在乎的模样。洗完了,再去洗手铲,铲边也有血,看来是肇事元凶。
“什么时候?”姚江问。这人混不吝地在水里搓一下伤口,他的心就一揪。
“就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历中行弯着腰答。
四眉跑开之后,他用左手握住了铲刃那端。原本就是挑来防身的,所有手铲里形状最有杀伤力的一柄,他握得太紧,起身时腿先发力,手却没松,就拉出一道口子。好在又是左边,不影响发掘和写字。
姚江不说话。
“跟你可没关系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历中行直起身时又朝他笑,甩甩手上的水,向板房那边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嗅到历中行身上携来铁锈的味道,血的味道。硬得像一把枪,又软得像湿漉漉的弹孔。
姚江超过他,拿钥匙给他打开门,他也没客气,进去后打开医药箱,拿棉签蘸碘酒消毒,缠几圈纱布,姚江拿起剪刀,帮他剪断,再贴上医用胶布。
靠得太近,呼吸在半空交汇,姚江抬头看见历中行的耳朵还红着,主动退开一步。
“坐。”历中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