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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羊!”

叫了半天,句羊总算睁开眼睛,问:“做什么?”

句羊肯定是带一点胡人血统,睫毛又长又密,有一颗浅浅的痣点在眼睛底下,低眉顺眼的时候,痣就被掩住,看不见了。祁听鸿把这猜想暗暗记入心里。

句羊见他不说话,笑道:“大清早来叫我,是做什么?”

祁听鸿想起正事,趴到他耳边,问:“黎前辈给你解药没有?”

句羊想了想,说:“没有驭艳微呢。”

祁听鸿吓了一跳,道:“怎么会没给?”

之前三就黎答应过,这个月看句羊表现。表现得乖一点,月中就给他解毒。句羊这个月简直是巧言令色,怎么会没拿到解药?

句羊道:“不是还有一天么。”

祁听鸿心里着急,但他和句羊还有一点别扭,不好意思显露着急,只好说:“那你今天多听他们话,他们要你做啥事,你只管答应。”

句羊笑道:“万一做不到呢?”

祁听鸿道:“又不叫你杀人放火。真做不到的,我就替你办了。”

两人一合计,武林盟众人在此地住了两年多,对醉春意楼感情益深。既要表现,最好是提早起来,到处洒扫干净。

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其他人就要睡醒了。祁听鸿赶紧催他换衣服梳头,一齐撬开柴房门锁,把笤帚、簸箕、掸子、抹布,全部搬到外面。句羊笑道:“就是三头六臂,一气也用不了这么多工具。”

祁听鸿把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道:“别把他们吵醒啦!”

祁听鸿干活勤快,打扫事宜相当熟稔。运轻功擦窗户,更是手到擒来。两人飞快把大堂收拾了一遍,桌子椅子全部擦过,地板也扫得一尘不染。擦到楼梯栏杆,祁听鸿听见动静,是薄双起床了。他赶紧把抹布塞进句羊手里,自己坐到桌子旁边,装出无聊的样子。

薄双下到大堂,一眼看见句羊站在那里,一手拿笤帚,一手拿抹布,笑道:“指挥使,好勤快呀。”

句羊抿嘴不响,祁听鸿看得着急,在旁边说:“对啦,我一早起来,就看见他收拾屋子。”

然而祁听鸿不擅长撒谎,说到一半,自己觉得面皮在发热。薄双亦不点破,只说:“有心了。”

最近醉春意楼的点心生意越做越大,不等开门,外面已经排成长龙。三就黎欠了薄双一千两,每天和面还债,所以天亮之前也起了。

祁听鸿跟在他身后打转,三就黎好笑道:“神剑做啥呢?”

祁听鸿紧张道:“没事,随便看看。”

三就黎笑道:“既然没事,帮我个忙,把你句兄叫过来罢。”

祁听鸿心中一凛,想:“来了。”等他把句羊找来,三就黎翻出一大箱剩的核桃,说:“句兄,今天熬核桃酪,烦你剥核桃皮了。”

这一箱约有二十斤,快上千颗核桃。祁听鸿看得眼前一昏,说道:“不是改做杏仁酪了吗?”

三就黎眨眨眼说:“今天就想熬核桃的,不行么?”

祁听鸿赶紧说:“行呀!”替句羊应下差事。

句羊坐在桌边剥核桃,三就黎在旁边“砰砰砰”和面,等同在监督。祁听鸿想要帮忙,却找不到时机。

好在句羊比较机灵,拿了楼里的蟹八件来,用镊子夹着核桃皮,一捏一扯,能扯一片。祁听鸿不禁好奇道:“你怎么这个都会?”

句羊表面波澜不惊,说:“我给的方子,我会做,不正常么。”

祁听鸿道:“你也只是在宫里吃过。”句羊一笑,说:“我们片雪卫嘛,什么都要会一点。”

之前在建文那里,新来的军师单先生说,片雪卫指挥使是个自傲的人,觉得自己凡事都能做好。句羊这样一笑,祁听鸿就有点儿理解了。

奈何一个人剥,剥得实在太慢。一个时辰过去,核桃少了一小半,而句羊拿镊子的手指,印出深深红痕。祁听鸿替他手疼,在桌底下把核桃壳一个个捏碎了,省一道工序。正好薄双敲门,把三就黎喊走了。祁听鸿喜出望外,凑过来说:“你歇一会,我来替你。”

句羊把镊子递给他,自己用指甲剥。掐了几下,手指尖出现另一道红痕。

祁听鸿想:“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他一分心,手里用力太过,把核桃仁捏碎了。看见散了一桌的核桃皮,祁听鸿福至心灵,叫道:“我晓得了!”

句羊奇道:“怎么办?”祁听鸿把核桃仁归作一堆,手盖在上面,掌力一吐,核桃仁尽数粉碎。句羊一惊,祁听鸿又在桌沿拍了几下,同样运起内力,把碎核桃仁上的细皮震脱下来。

他拿来薄双的细绢小团扇,慢慢把核桃皮扇走,说:“反正核桃酪要磨过,碎了就碎了。”

句羊不响,笑吟吟望着他。祁听鸿脸上一热,收敛笑容,说:“干嘛!”

句羊见他板起脸,这才收回目光,笑道:“这么机灵,在县学怎么不听课?”

祁听鸿叫道:“原来句先生嫌我丢脸了。”句羊道:“你是句先生最喜欢的弟子。”

祁听鸿面红耳赤,道:“你怎么油嘴滑舌的。”句羊笑道:“片雪卫,什么都会一点,油嘴滑舌当然也会一点。”

等到三就黎回来,看见满桌碎成齑粉的核桃。祁听鸿把小团扇塞进句羊手里,道:“怎、怎么样,全剥完了。”

三就黎阴恻恻笑了一笑,说道:“不愧是句兄,再帮个忙罢。”摆出两个食盒,又说道:“先把这个送去城西刘府,再把这个送去城东杨府,一个时辰,早去早回。”

句羊提起食盒,道:“没问题。”

祁听鸿要跟着出去,心想:“他送一边,我送一边,一个时辰肯定够了。”但三就黎清嗓子道:“神剑留下来,帮我和面呀。”

解药在三就黎手中,祁听鸿只得听他的,留在大堂。

醉春意楼在城南,去一趟城西,去一趟城东,快四十里路,几乎是绕北平一整圈。要是能运轻功,跑四十里是没问题,但句羊偏偏伤未好全,不晓得怎么才能送得到。三就黎看他魂不守舍,故意笑道:“神剑,在想甚么?”

祁听鸿嘴硬道:“发呆而已,什么也没想。”

捱到下午,眼看还差一刻钟,就到一个时辰了。祁听鸿总往门外看,就是不见句羊踪影。三就黎长叹一声,道:“哎呀,拦不住你!你要找他就去罢。”

祁听鸿满手面粉,来不及洗,飞一样跑出醉春意楼。路上他想,句羊先去城西,再去城东,要是走得慢一点,现在应该在鼓楼附近。走得快一点呢,或许已经到明照坊了。

他脚下疾点,往城门方向跑去,就要去找句羊,忽然听见有人叫:“祁听鸿!”

祁听鸿停下脚步,一回头,只见句羊靠在树底下,满头大汗,散出来的一点碎头发,湿成一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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