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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亲自揭露人参案,牵扯更多东西,这非常符合钟粹宫人重视感情的性格。
也是这种性格让康熙对于荣妃升职的最后一点顾虑打消。
审查还是继续。
康熙先是暗中调查佟家,核实折子上的内容全部属实,也知道胤祉他们大概率从鄂伦岱那里听到的,因鄂伦岱在火器营与改良火器的胤祝来往挺频繁,而人参一案,胤祉又从隆科多的荒唐事发现的。
他又查了其他人家。
老实说,八旗中不止佟家一人关系网多,钮钴禄、叶赫那拉氏、董鄂氏、赫舍里氏、马佳氏等等,这些同样是庞然大物。
但与佟家相比,其他族是一开始入关便不少,有的早已经不同宗,他们不是刻意针对上层,往往遍地开花,从上三旗到下五旗,还有包衣,通通都有。
尤其是比较弱的几个家族,比如马佳氏,人丁兴旺,基本上都在下五旗和包衣旗。
马佳氏的婚姻对象也是如此,即便他们有一个后宫娘娘,出了三个带血缘关系的子弟。
娶女门当户对居多,嫁女下嫁比较多,还有遇人不淑,直接上门把闺女合离要回来的三个典型案例,再嫁的案例也有一个,这些都符合马佳氏一贯的家风。
马佳氏一族确实没什么人才,可能只在经商上有点天赋,但他们家风肃清,且很有自知之明,从不主动掺和大事,唯一实权重臣马佳图海也已经上折请职。
康熙模仿着胤祁画的关系网,把一个个八旗大姓标了出来,再浑到一起,蜘蛛一样的网让他心惊。
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不止一个佟家、钮钴禄家,这些网越积越厚,会不会反噬到皇室爱新觉罗?
未来这些庞然大物是否个个都能左右皇权更替,乃至于发生内乱。
即便现在,处理一些不干净的家族,诛九族都要包含自个儿。
宗室的权利已经足够让康熙头疼,再添加几股大势力。
这个时候,康熙又想到先帝时期,曾下过一道指令:“方今天下一家,满汉官民皆朕臣子,欲其各相亲睦,莫若使之缔结婚姻,自后满汉官民有欲联姻好者,听之。”[1]
即推广满汉通婚。
后来因有满人拿这个当挡牌令箭,抢占汉女,又有老牌满人认为这夺取他们利益,这一个政策被大家忽略掉。
等康熙登基后并没有对于这个修复,主要还是为了巩固旗人的地位,毕竟旗人与汉人相比实在太少,为了巩固权利,甚至于将满汉分界线划拉更深。
但如今他也不得不思考,满人太少,需要借外力来平衡。
然而完全无视满汉差别他也做不到,康熙选择这种,于是下了一道指令。
允许八旗汉军与八旗满洲、八旗蒙古缔结婚姻,特例三品及以上汉臣与满人通婚,但需要向礼部登记。
先迈开一小步。
这一道圣旨比顺治时期更委婉,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即便有满人对此抗议,经过佟家一事,大家也不敢乱冒出头,只能劝慰自己,缔结婚姻也是自由的,只要他们不选择汉人,万岁爷也不能强按着牛头喝水。
还有,他们也被第二道圣旨吸引走了注意力。
康熙下这一道圣旨,也有把这纷纷扰扰的流言彻底压下去,从而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的意思。
这一道是册封圣旨。
“奉皇太后慈谕,荣妃克尽孝诚,贤良淑德、抚育诸子悉均慈爱……晋升贵妃,封号荣,以示宠褒。谕礼部,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2]”
第119章
圣旨一出,钟粹宫上上下下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不说秋莺他们,连年迈的钟嬷嬷都在秋冬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行了个礼:“恭喜荣贵妃娘娘,贺喜荣贵妃娘娘,奴才能看见荣主子有这一天,这一辈子也圆满了。”
恭喜着恭喜着,脸上的泪水唰一下流了出来。
马佳芸兰刚刚入手圣旨,本来还有点不真实感,一听钟嬷嬷这么说话,忙将她搀扶起来:“嬷嬷这话言重了。”
今年是钟嬷嬷留在宫里待的后一年,开了春,她便会迁到宫外去。
钟嬷嬷年事已高,基本上不管事,能够在宫里养老这么些年,已经是格外开恩,只是近日因年轻时过于劳累,身体不是很好,大大小小病症不断冒出来。
马佳芸兰知道,自己无法永远留住她,最主要的是宫里规矩多又严,宫外规矩少,出去不管是请大夫,还是药膳保养,反而更适合她过余下的养老生活。
钟嬷嬷一生无子无女,夫妇也早去世,甚至连她的哥哥也已经不在,她出宫唯一的依靠便是马佳氏。
而安宁伯早已备好院落,准备将其当作亲人来对待。
以上对钟嬷嬷而言,这是从她入宫开始从未想过的幸运。
钟粹宫其他人也默默记在心中。
这些年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钟粹宫进进出出的宫人,但凡为主子尽心尽责办事,无论是太监或宫女,无论出宫或留下,他们日子都过得越来越红红火火。
普通人一辈子不就求个平平安安到老,入了钟粹宫,他们的一生仿佛都定下了,主子的宽厚是其他宫人不可相比的。
忠心耿耿的人越来越多,从心而忠与碍于权势地忠是完全不一样的,忠心的人在做任何事时都会从钟粹宫方向思考,也很难被其他人收买成功。
即便是康熙,或者其他宫插入进来的少部分探子,他们对此也是非常羡慕。
但以上对马佳芸兰而言,宫人们的养老福利只不过是顺手一句话的事情,他们服务的年限与态度已经足够获得一个养老权利。
且有时候,人与人间不止有利息,还有剪不断的感情。
此时此刻,马佳芸兰心里其实非常不舍钟嬷嬷,这一位陪了前世今生陪了她几十年的长辈,未来她们可能很难见面。
临别前,钟嬷嬷还在惦记着马佳芸兰:“万岁爷的圣旨已下,这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但荣主子毕竟还未正式册封,宝册未入手,宫人们不能太张狂,以免万岁爷不喜。”
“嬷嬷,我省得。”马佳芸兰认真回答,后天便是除夕,册封肯定不会在今年,指不定还得等一两个月春节结束后才全礼,而这些日子,盯着她与钟粹宫的人肯定不少。
等待的日子的确煎熬,但她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
钟嬷嬷也知道主子的性子,自家主子神机妙算,只是她为荣贵妃娘娘操心半辈子,出宫时更会为主子而思考周全才是。
于是她抓着秋莺把话不厌其烦地说了十几、二十遍,秋莺一点不见浮躁,每一遍都认认真真听。
马佳芸兰也在旁听,有时怪腔怪调插入补充两句,让钟嬷嬷她们哭笑不得,离别的愁绪也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