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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心才定下。
“大爷。”梁玉洲一上车便喊,严雪楼听罢牵出个笑脸来,“等久了?”梁玉洲摇头,也绽出个笑模样,“是去哪个戏园?”
听他提,严雪楼脸上的笑意加深,“说出来,你要不高兴的,不是秋芳戏园。”
“我可没有不高兴。”梁玉洲驳他,笑着:“虽然我姐姐在秋芳戏园,我盼着它生意好,可也不是不行到其他戏园看。”
严雪楼喜欢他驳自己的嘴,沉沉笑起来,“嚯,好通情达理。”梁玉洲坐在车窗这边,只管偷偷瞧他的脸色,见他笑,心里热烘烘的好不自在,喃喃:“你笑我。”
“没有。”严雪楼坐直,敛了笑容,“绝对没有的事。”他绷着脸,怕人不信。殊不知梁玉洲难得见他这样,扭过头来忍不住,抿嘴:“没有就没有嘛……”
两人四目相对,忍不住都笑将起来。
此行的目的地是城东的秋狄戏园,严雪楼定了包厢,对这儿也熟,下车后带着梁玉洲直奔二楼。
他俩来得有些晚,坐下时,戏已开场,唱的《玉堂春》。
梁玉洲往下一瞧,座儿全满了,想来台上是个红坤角儿。定晴一看,只见台上扮玉堂春的那位花旦,目光先是射在自己身上,只稍做停留,一移到了严雪楼脸上,微微一笑。
梁玉洲见严雪楼也轻勾唇角,便问:“大爷与她认识?”
严雪楼回答淡淡,“托赵大爷的福,一块吃过两餐饭。”梁玉洲听着笑笑,“姐姐要是知道,可是要使小脾气了。”
严雪楼一抬眸,“怎会,你不晓得,要是今儿赵大爷也在场,你姐姐才真要使小脾气。”
梁玉洲扭头,听得有些糊涂,追问道:“为何是大爷在,姐姐不会使小脾气?”严雪楼扭头睨他,晓得他是个不开窍的人儿,只管笑,“因着个,她心里不曾装着我。”
这话直白,梁玉洲听得脸烫,给严雪楼灼灼瞧着,忍不住猜他是否意有所指,他到底要谁心里装着他?
严雪楼坐正了,拿了碟子里的核桃剥,“去佛寺那回,你不是喝醉了,可记着我说过什么话?”
梁玉洲摇摇头,低头也拿个核桃剥起来,脑内乱七八糟的想着那晚,冷不丁听严雪楼轻声一笑,紧接着,手便被他捧了过去,兜了一手心核桃仁。
他抬头,对上严雪楼的眼,“我说,我要的是你,并不是你姐姐,你一点儿不记得了。”
严雪楼收压着情绪,“这回,我清清楚楚又说一遍予你听,你……”他住口,自嘲也似的笑了一笑,“你会记着吗?”
梁玉洲低头瞧手心一捧核桃,兀自让那心怦怦跳着,管不住,震得胸腔有些麻。
第13章 乡下
殊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戏腔方鼓点似的猛烈窜入梁玉洲的耳朵,他如梦初醒,一挣手,脱了严雪楼的握,掌心核桃仁抖落下几颗。
他瞧着眼前的栏杆,听着楼下那戏腔与偶尔的喝彩声,一阵阵的热腾上脸来,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样儿,也不敢扭头瞧严雪楼是什么样儿,半晌才低头晓得自己掌心出了许多汗,攥住剩下的几颗核桃仁,湿黏的藏在腰后。
严雪楼乍然给他挣脱了手,先是一愣,而后绷住了脸,他照常是没什么主意了才会这样,瞥了一眼梁玉洲的侧脸,拿捏不准主意,只能低头瞧楼下的戏。
一下子,俩人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各自背后都一层热汗,好似两个被人硬按在这儿看戏的苦命人。
梁玉洲到底年轻,实在是坐不住,这出《玉堂春》刚唱完,戏台上桌椅还在撤,便站起来,跟严雪楼说:“大爷,我想回去,成吗?”他低着头,严雪楼的手要伸不伸,堪堪垂落在半空,慢慢才收回去。
“也好。”他也站起来,扭头撇开脸,“我送你回罢。”话撂,梁玉洲先往外走,严雪楼也只得跟上。回程一路,俩人没有再说话。
车到苦茶巷子,严雪楼悬着颗不上不下的心,胸口憋了大团的话,实在也没法送梁玉洲进去,便打发车夫,自个儿坐在车窗旁,睁眼看人进了那小门。
他仰躺着吁出口长气,不料想的,是高高兴兴来,捧着这颗酸苦的心回去,还弄不明白人的意思。
汽车夫折返后,扭头照例问:“大爷,还到哪儿去?”
严雪楼摇摇头,“哪儿也不去,回家罢。”
到家是下午三点多钟,开晚饭还太早,老妈子便给严雪楼端上牛乳与点心,瞧他面色不大好,没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严雪楼斜靠着椅背,低头状似在瞧面前的牛乳,其实目光飘忽,只在想事。也不是别的,就是想今儿个自己是不太着急了。
想一会儿,靠累了一边肩便转另一边,就这样反反复复,等喝起牛乳,已是冷了,点心也凉了,软腻发甜,吃几口便扔在一边,走进东屋去,睡在床上
不知什么时候,外边传进老妈子收拾的声音,严雪楼躺在床上吩咐:“秋妈,晚饭甭开了,我不愿吃。”
老妈子端着牛乳杯子与点心碟子,走到帘子旁回问:“大爷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严雪楼一翻身,“没怎么,我想睡了,玉音丫头可别吵着要我陪她玩。”
“嗳!”老妈子应声,低头在屋门旁站了会儿,去找乳妈说话。
严雪楼想了一下午,心神不宁。窗户纸上的光越来越暗淡,是屋外的天黑了,他也不开灯,就这样沉沉睡去。
早睡又没吃晚饭,第二天一早,严雪楼是给饿醒的,刚起还没洗漱,便吩咐秋妈开早饭。
秋妈昨儿就提醒了厨子,预备着今儿大爷早起开早饭,所以还不算耽误,严雪楼洗漱后没多久,早饭就开上来了。一海碗面,几碟子爽口小菜,什么葱油鸡丝,渍笋片之类。
严雪楼低头吃面,老妈子在旁给他沏茶,待会儿饭后要喝。
“对了。”严雪楼停筷,“把前院听差叫来,我有件事吩咐他办。”
老妈子把茶沏好,端到桌上,“就那个小福子?”严雪楼点点头,顺口问:“丫头片子昨晚怎么样?”他心乱,昨晚都没顾得上去看看她。
“好着呢,跟着乳妈睡,一夜安稳不听见哭哩。”
“行,你去罢。”严雪楼吩咐完,低头继续吃面。经了一夜,他心已想定,有了主意。
不消五分钟,听差小福子来了,见大爷在吃早饭,便站在门旁听候。
严雪楼不急,吃完了面,漱口拭嘴口才招呼他上前。
“十一点钟后,去一趟苦茶巷子。”严雪楼抬眼瞧他,“还是上回那个人家,但不必去敲门惊动。”
小福子点头,严雪楼知他心里不解,笑着继续道“那儿是梁老板的家,你就去瞧瞧她今儿去戏园,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好嘞,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