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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满面笑容。

她见着严雪楼,坐在椅子上,指着他说:“好久不曾来了,是宅里厨子手艺太好,不肯吃我做的素面了。”

严雪楼和赵鸿飞相视一笑,“干娘说的哪里话。不过,近两月确实少来,该打。”说着,他便要打自己,赵老太太赶忙让儿子制住他,轻声训道:“嗐,是一句也说不得哩。”

赵鸿飞便笑,“娘,你可别起小孩脾气,先瞧瞧大哥给您带了什么礼。”严雪楼应声把桌上的礼盒捧起,由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子接过去,打开在老太太面前。

盒中寿礼一现,老太太喜不自胜,正是一串佛珠。

“大哥知道娘近来参佛,不辞辛苦,亲自到城东慧忏法师那儿,请他开光。”

老太太摩挲着佛珠,轻轻放回,知他二人皆是有心,朝严雪楼轻颔首,“想来参佛一事,又是鸿飞说给你听。”

严雪楼不置可否,俩兄弟陪着老太太说话,等前院管事来了,道席面将开,三人才一块往前院去。

老太太是今儿的主角,自有几位客要见,有老妈子照看,不会有什么事,严雪楼便和赵鸿飞一起,见了些二人共同的朋友,才入席头桌。

席面开前最后一出戏,是玲珑春唱的《麻姑献寿》,严雪楼和赵鸿飞瞧着,偷摸看老太太的脸色,见老太太脸上笑容不减,才略放心。

“梁玉洲今日亦来了,你方才怎么不去看他?”赵鸿飞低声与严雪楼说话,“半山佛寺可都去了。”

严雪楼亦低声应他,“他陪姐姐来,代的秋芳戏园的脸子,指不定多忙,我何必去烦他。”

赵鸿飞一笑,打量着他,“我可告诉你,梁老板可不是她弟弟,不光有玲珑面,更有颗玲珑心。你对她弟弟的心思,可昭然若揭了,打算何时和蒋大娘开谈判?”

严雪楼低头睨他,“开谈判?你这话说的。”

“我话说得有什么不对。”赵鸿飞把声音压得更低,在戏腔里只余他二人听清,“哥你不就怕梁玉洲压根儿不是这类的人儿,怕他要丫头不要你。依咱们从前的作风,这会儿他早给大哥嚼碎吞肚里去了。”

“老二!”严雪楼低低喝他一声,见赵鸿飞仍一张笑脸,自己也忍不住笑,“那是从前。”

赵鸿飞还是笑,“狼行千里吃肉。哥,从前你说过的,咱俩的命太硬,不是自己的,掰过来兜过去,也硬要拿来哩。”

严雪楼踢他椅子脚一下,“啰嗦。”

第12章 核桃

从午间开席,这番热闹寿宴到傍晚才散,又余有几桌赵鸿飞的好友留吃晚宴,严雪楼自然在列。

赵老太太是个通达的人,晚饭后也不让他们去开饭店,直接在宅子里就组上几桌打小牌,直到夜里十点多钟,才稀稀拉拉散了。

严雪楼喝了不少酒,但他不醉,酒量全是在山西时练出来的。自个儿穿了游廊,慢悠悠从前院踱步出来,目光在一溜儿停着的汽车旁,寻自家的汽车夫。

宽石阶旁有俩石狮子,他的目光穿狮子顶过,不巧的,正与扭头的赵鸿飞四目相对。不用猜,也知他在和谁说话,严雪楼给他一番话勾出点心绪,不想见玲珑春姊弟俩,下意识低头撇开,要往另一向儿走。

不待他挪步,赵鸿飞已嚷开了,“大哥,你也出来了。”严雪楼躲不过,只好过去,倚着车门,借着电灯光往里一瞧,正是玲珑春,杏脸微醺,比平时瞧着更柔婉。

他瞥一眼赵鸿飞,意思怎么不见梁玉洲。赵鸿飞碰碰他手,示意他往前看,严雪楼头一扭,原来是在副座上。

梁玉洲今儿可一滴酒没沾,原等着赵大爷和姐姐说完了话,便回家好好睡上一觉,闭着眼睛养神,依稀觉着另有人过来车边,睁眼一看,笑了,“大爷。”

严雪楼低头看他,身形把一半灯光遮去,只余一半落在梁玉洲的左边脸儿,把那笑照得清清楚楚。

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嗳,今儿跟姐姐来,忙吗?新鲜吗?”

梁玉洲一一点头,有些不大敢看他的眼睛,偏开了,“大爷也准备回家?”严雪楼点点头,瞧着他侧脸,脑里只是想赵鸿飞的话,心一横,倚着车窗半弯身,“明儿有空没有?”

梁玉洲没急着答,睁眼想了会儿,“应是有的,姐姐今天在赵大爷这儿忙了一天,戏园经理放她一天假,我自然也得空。”

严雪楼清楚他家里的情况,蒋大娘不放心玲珑春,梁玉洲无事时,多半在后台跟着她,一来照看,二来有个什么无赖人,有个亲弟弟,也好照应。

“我请你听出戏怎么样?”

严雪楼有名望,也爱听戏,却不专捧谁,凭着赵鸿飞从前带他,也认识不少坤角儿,专门烦出戏,她们是很乐意的。这不,近几天,院里就有好几封信,全是请他去的,还不用他先出口。

梁玉洲歪头想了片刻,慢慢点了下头,正待要问在哪个戏园,是哪个坤角,严雪楼却看他点头后,先走了,通明的电灯光下,只余个疾步的背影。

昨晚答应了人家,梁玉洲第二天醒了,才想到,也还没约好个时间,不晓得严大爷什么时候来,只好哪儿也不能去,在家等着。

梁婉秋昨夜睡得晚,和蒋大娘说了半宿的话,这会儿还没醒。蒋大娘倒醒得早,给在桌前的梁玉洲端上碗粥来,笑说道:“起这么早,约了朋友出城?还是逛公园?”

梁玉洲摇摇头,跟她老实说:“昨晚在赵家,严大爷约我听出戏,我没问时间,只好等着。”蒋大娘有些楞的,瞧了一眼东屋帘子,“那你姐姐还在睡,可怎么得了。”

梁玉洲眼珠一转,随即有些模模糊糊的热蒸上脸来,结巴起来,“我,大爷……没说要姐姐一块去……”

蒋大娘复又愣住了,比方才楞的还长,拉了椅子坐在他身边,半晌才回神,“这……”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盯着儿子半怯的样子,喃喃:“之前,我咋就没想到这处……”

梁玉洲看她脸色不定,抓了她的手,“娘,那我去吗?昨儿我还答应了。”蒋大娘犹自胡想,被这么一抓,心稍定下,“去听出戏,不过下午回来,你既都答应了,如何回绝?”

她把粥碗推了一推,“先喝粥罢。”

没让他等太久,约么上午十点钟,严家的汽车就来了。汽车夫扣的门,蒋大娘招呼他进门喝碗茶,扭头瞧巷子口,稳当停着辆汽车。

梁玉洲本是高兴的,给蒋大娘早饭时不定的面色一冲,饭后便一直想着,临出门了,还问一句:“娘,你身子不舒服,可不许扛着。”

蒋大娘笑着推他一把,“多想,去罢,早些回来。”

严雪楼在车上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落车窗瞧瞧,又强自按住,手在身旁起落敲着,依稀听见梁玉洲和汽车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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