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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又是第一回,很有些兴头,远远就朝严雪楼笑,等他一走近,便问:“拜佛要带些什么,我都不懂。”意思是问他了。

蒋大娘去厨房烧水沏茶,严雪楼就先没应声,跟着走进去,俩人面对面坐着,才说:“我买了些好檀香,待会儿到了寺里,再买些寺里的香敬上香火,也就可以了。”

梁玉洲听他说,仔仔细细竖了耳朵,听完了才低头吃碗中的面。严雪楼就在桌旁坐着,瞧着自然觉得他千好万好,想是太久没瞧他了,觉得他哪哪儿都透着乖,撑着下巴颏看着,目光柔和。

不一会儿,蒋大娘端壶茶进来,梁玉洲先抬头,“娘,你有什么话要向佛祖许的,待会儿全告诉我,我都给你说上。”

蒋大娘失口便笑,脸向着严雪楼,“大爷你听听,他说的什么孩子话。”严雪楼只笑不语,稍稍偏头,和转过来的梁玉洲一对视,知他有些窘。

“娘没什么话。”蒋大娘把茶壶放在桌上,“你想着什么便许什么,这才心诚。”梁玉洲吃完了面,垂着眼一副被教训的样子,“哦。”

既然他已吃完了午饭,三人说笑喝了半壶茶,严雪楼便和梁玉洲离了梁家,坐上汽车,往城南走。

出了城南门,视野开阔起来,一望所及,是两排树木,枝叶已在秋天落了,如今只剩些枝杈。再开远些,开始有些村庄,大片的阔田一望无边,一两块大些的白雪没化,和旁边的黄泥显出些冬日的冷瑟之意。

梁玉洲趴着车窗瞧,好一会儿才转身同严雪楼说话,“娘说,上山拜完了佛,在山脚下旅店歇一晚,明儿才回来呢。”

严雪楼点点头,“我们这时候出发,有些晚了。”他神情淡淡,说完扭头瞧了一眼外边,梁玉洲注意着他的神情,眼珠一转,想了一想,笑问他:“是没跟姐姐去成,大爷不高兴嘛?”

他一问,严雪楼倒愣住了,但似乎他这一楞,正把他的不高兴做实了,以致梁玉洲见他摇头还是笑,才不相信。

“真的,我不为这个。”严雪楼想想,忍不住要同他解释一番,“我与你去,也是一样的。”

梁玉洲大了一番胆儿,此刻也有些后悔。他怎么好探听严大爷和姐姐的事,一时也垂着眼睫,只管含糊的应着,脸上有些红的,打定主意车里不再和严雪楼说话。他嘴巴笨,说不好要惹人恼了。

严雪楼心里着急,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注意自个儿脸色沉着,更让梁玉洲觉着自己说错了话。

等车到了山脚下,两人下车后,视野更为开阔,各自的心情才松快了些。严雪楼交代好汽车夫,朝山脚下一个茶铺伙计问清了上佛寺的路,才和梁玉洲一块往石梯上走。

沿着石梯一路往上,香客如云,上下皆有,果真同老妈子说的,非常热闹。俩人漫走着,严雪楼先开了话头,他可忍了一路。不过没继续说车上那件事,反问梁玉洲一些生活小事。

往常他俩会面大都有赵鸿飞和玲珑春在场,问得多了,怕他二人多想,今日便大大方方问了。

严雪楼出资救了玲珑春,梁玉洲和蒋大娘又是个知恩的人,对待他从来十分的客气。梁玉洲听他问,也就答,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一路说话,及至半山佛寺,也不觉累。

只见,正中佛堂壁高地阔,佛像慈悲肃穆,檀香烟在香鼎上盘旋,萦绕口鼻,目所见,皆是香客。

严雪楼请了自己买来的檀香,燃后分数三支予梁玉洲。他人沉稳,从前也拜过佛,上山时已叮嘱过梁玉洲些事宜,分香后,俩人一块执香作揖,后将香插在香灰中。

上香完毕,二人进堂叩头。

拜佛要心诚,至从佛堂出来,二人脸上的严肃之色才慢慢淡了,脸上现出些笑容,绕看周围。

“待会儿可要继续上山登顶?”年轻人遇山总想登顶,严雪楼笑着问梁玉洲,心想他十有八九是同意。

果然,梁玉洲抬头看了一眼,眼里尽是跃跃欲试的笑意,“都到半山了,不登顶岂不是半途而废。”严雪楼一笑,和他往来时的地方过去。

冬天日短,俩人来时也不算早,登上山顶又下来,天色已昏黑。两人累了一程,都又饿又乏,随便寻了一家馆子,进里要吃晚饭。

一身粗布蓝棉袍的伙计走来,送上两条白手巾,“两位客,吃什么?”严雪楼瞧他模样也算干净,做事也周到,料想此家不会太差,“有哪些招牌菜?”

那伙计一笑,顺顺当当说出近十个菜名,严雪楼笑听了,对着梁玉洲,“你也听了,有想吃的?”

有第一回在他面前点菜出糗的经历,梁玉洲可不要点菜了,摇了摇头。严雪楼怎么猜不透他的心思,低声问道:“真的?”

梁玉洲涨红了脖子根,还是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着严雪楼,说谎话声音了轻:“真的。”严雪楼也就不逼他,依着意思要了几样菜。

“酒要不要?”伙计机灵,问完不等严雪楼应声,先说:“秋天新制的桂花酿,醇厚不醉人哩。”

严雪楼话一顿,扭头瞧一眼梁玉洲,见他没什么不可,才说:“好,来一壶。”

趁他俩吃饭的档口,汽车夫去开旅店,等开好回来,严雪楼和梁玉洲也吃好了晚饭。

两人迎面走来一阵桂花酒气,汽车夫显也闻着了,注意到梁玉洲有些微醉,一张脸偏红,站着有些摇晃,在嘀咕:“哪儿不醉人了,尽是骗人的。”严雪楼便在旁笑,嘱咐车夫:“待会儿到了旅店,你出来找找,能买着什么解酒的东西来。”

旅店路远,汽车开了不过五分钟就到了。茶房一路迎他二人上去,眼睛毒,瞧出严雪楼是个阔人,主动说:“大爷,我瞧您俩都喝了酒,要两碗解酒汤罢,也暖暖身子。”

这正好儿,严雪楼点头,“再要壶酽些的茶来。”

一壶桂花酿,其实如那伙计所说,确实醇厚不醉人,但梁玉洲年岁轻,经酒场面少,虽一壶大多是严雪楼喝了,还是只醉倒了他。进到房间后,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下巴直点。

严雪楼要他喝了解酒汤后再睡,便和他说话,注意着他的脸,揣摩他到底醉了几成,问他:“今儿来时,你问了我什么话?”

梁玉洲听他问自己,抬头撑着下巴想了半晌,才温吞的说:“没和姐姐去成,你不高兴嘛?”他说完,吃吃笑了,有些稚气的说:“你不高兴哩。”

严雪楼可憋不住了,把脸板的正正,“那可没有。”梁玉洲眨眼瞧他,直直的,看了一会儿,自己又笑了,嘀咕了一声:“要睡……”

严雪楼正瞧了一眼屋门,偏巧伙计端了解酒汤与茶敲了门。

“进来。”

共是两碗解酒汤一壶茶,严雪楼除了汤钱茶钱,还赏了伙计,让他放下东西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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