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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添置,就连鞋柜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最显眼的就是那包一次性拖鞋,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套装裙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
“来了?”女人说了一句。
“嗯。”牧冰边换鞋边应了一声。
这应该就是牧冰的母亲牧英琳了,时夏张了张嘴,却在牧英琳看向他的一瞬间,满肚子的腹稿全卡了壳。
如果说牧冰看人的眼神冰冷至零度,那牧英琳看人时就有零下十八度。
明明是很优雅美丽的一张脸,却紧绷着不带一丝表情,目光扫过别人时就像在看一件冷冰冰没有生命的无机物。
“……伯母好。”时夏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这是?”牧英琳把目光投向牧冰。
“时夏。”牧冰的介绍也言简意赅,“我男朋友。”
一句话把时夏炸得差点从原地跳起来。
不是,这么玩儿是吧?开场就丢个大炸弹?
牧冰之前可没跟他提过要直接跟父母当面出柜啊!
然而牧英琳的反应比时夏预想中要小得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她仅仅是点了点头,朝时夏伸出一只手,“你好。”
时夏的大脑空白了两秒,伸出手跟她轻轻握了一下,“您好……”
“再等两分钟饭就好了,随便坐。”
牧英琳说完这句话后就径直离开了,没说一声也没人知道她要去哪。
时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一边的牧冰倒了杯水递给他,“吓到你了?”
“有点。”时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心有余悸地说。
“我们家就是这样。”牧冰说,“你习惯就好。”
没等多久,阿姨就从厨房里出来,把菜一样样地摆上桌。时夏走过去帮她的时候,她脸上还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不用。
晚饭摆了一大桌子菜,有荤有素,全是阿姨一个人做的。但从头到尾都没人和她搭话,更没人评价饭菜的口味。
牧冰的父亲梁仁比牧英琳要稍微和善一点,至少在吃饭的时候还会注意到时夏的存在,问他吃不吃得惯饭菜。但除此之外,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就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了,唯一一句对话是牧冰问牧英琳醋放在哪里,牧英琳指了指身后的木柜。
晚饭就在这样无声的环境中默默进行了十几分钟,饭桌上只能听得见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时夏吃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牧英琳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放下筷子接起电话。
“我是,你说。没有……没有。计算误差可能是仪器校准不足或者观测局限导致的……我知道,稍等一下,我现在确认。”
然后她就从餐桌边站起,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向房间,吃了一半的饭菜就这么扔在了桌上。
而牧冰父亲习以为常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照常吃完饭,说了句“你们俩慢慢吃”,就从餐桌边离席了。
时夏看得瞠目结舌,有点不敢相信中秋节的一顿团圆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
“吃你的,不用管。”牧冰夹了块鸡翅放进时夏的碗里。
时夏用筷子拨拉了一下那块鸡翅,还是忐忑不安地压低声音问:“他们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牧冰像是被逗笑了,“不是。我说了,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时夏瞪着眼睛,觉得牧冰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放在一起就变成了无法理解的句子。
“说实话,我对他们俩的了解并不比你、或者当年学校的班主任更多。”牧冰说,“我上高中之前都没有跟他们见过面,高中以后的主要联络也只是打生活费和安排学校。我高一的时候一直以为牧英琳是那个省级科研专家,后来还是从班主任那里才知道,科研专家是梁仁,牧英琳是他的合作同僚。”
“可是、可是就算你们不常联系,也是亲生的吧?”时夏感觉自己的脑袋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信息,正在努力跟上牧冰的描述,“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不应该至少问问你的现状,关心一下你的工作什么的……”
“他们不在意的。”牧冰说,“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我学什么专业、在哪工作,更不在意我是不是同性恋了。小时候我听奶奶说,他们本来就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只是意外怀孕了又没有条件堕胎,所以一生下来就把我丢回老家,除了定时打生活费之外什么都不过问。”
时夏怔怔地看着牧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过牧冰的父母以后,他终于知道牧冰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样的性格了。
他的父母从小没有教过他什么是爱,什么是在乎,没有人教他怎么说话、怎么处理情绪,怎么与人正常地相处,唯一爱他、能给他带去温暖的奶奶也在他读高中的那一年过世了。
时夏难以想象那时的牧冰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的。
“我只是觉得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终身大事应该让他们知道。不过现在看来,必要性也没那么大。”牧冰放下筷子,看向时夏,“吃完以后,陪我出去走走吧。”
第82章 “受不了可别喊停。”
时夏能感觉到牧冰的情绪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心如止水。
吃完饭后,牧冰就找了块抹布开始擦车,把车身、车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还准备去擦轮胎,被时夏拦了下来。
“你要想彻底清洁就找洗车店去,拿块小抹布在这擦什么劲。”时夏把他手里的抹布没收,“何况大晚上的谁看你车脏不脏。”
牧冰直起腰,算是放弃,“只是觉得弄干净一点再去会更好。”
“你要去哪儿?”时夏好奇地问。
牧冰没说话,只是拉开车门,“走吧,上来就知道了。”
从小区里出来以后,牧冰径直拐进了一条小路,这条路又破又窄,路面高低不平还没有路灯,时夏不得不坐直身体抓着车顶的把手才不至于颠簸得太厉害。
牧冰一路上都没说话,远光灯映射在满是灰土的路面上,间或惊飞几只野鸟,在引擎声里发出几声不满的鸣叫。
快到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给秋夜增添了一丝寒意。目的地附近终于有了路灯,在入口处将“陵园”两个大字照得很亮。
时夏这才明白牧冰出发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牧冰打了把黑伞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替时夏把车门打开,“脚下有泥,你小心点。”
时夏绕开那一小片泥泞走下车,感觉细雨穿过伞面,直直地往脸颊上飘。
牧冰把伞递给时夏,打开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捧白色的百合。
“你原来都准备好了。”时夏意外道。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