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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从指缝里瞄一眼大哥的手臂,苦着脸说:“一看就疼。”
曲泠道:“疼的是陆酩。”
陆霆理直气壮道:“我看着也疼。”
陆酩见二人有来有往的斗嘴,淡淡地看了眼陆霆,说:“陆霆,出去。”
陆霆巴巴地看着陆酩,说:“哥,我陪着你。”
陆酩道:“你吵得我头疼。”
陆霆闭紧嘴,含糊不清地说:“哥我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说:“哥,为什么是我出去,不是曲兄出去,明明曲兄在和我说话。”
陆酩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声音提高了几分,道:“陆骁。”
陆骁自门外走了进来,道:“庄主。”
陆酩说:“把二少爷带出去。”
陆骁当即明白陆酩嫌陆霆烦人了,不多言,只道:“是,庄主。”
说着,就要上来逮人,陆霆眼疾手快,腾地蹿到曲泠身边,道:“哥,我不出去,咱们都多久没见了,我可担心死你了,整宿整宿都睡不着,结果一见面你就不待见我,有这么为人兄长的吗?”
“枉我天天都念着你,哥啊!你可是我亲哥!”
陆骁别过脸,看着陆酩,说:“……庄主?”
陆酩道:“你惦记我?”
陆霆:“嗯嗯!”
陆酩端详着他那张脸,说:“气色红润,脸颊肉都长了,你担心我?”
“带出去。”陆酩说。
陆骁得了令,在陆霆要跑之际,轻身上前一把勒住陆霆的脖子,提拎着他,道:“二少爷,别闹了。”
陆霆挣扎了一下,有点儿蔫,“我这不是相信你不会有事嘛,你可是我哥,天底下谁能让你有事……”
他一被带走,酒舍里一下子就清净了,曲泠神情有些微妙,他看着陆酩,实在忍不住,问道:“陆霆真是你,亲兄弟?”
陆酩莞尔,“一母同胞。”
曲泠一言难尽,“辛苦了。”
陆酩笑出了声。
第65章
“陆霆是晚来子,家里宠了些,所以——”陆酩斟酌着,说,“性子难免天真。”
曲泠正在替他包扎伤口,闻言皮笑肉不笑,说,“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岂止是天真,简直是有些憨傻了。曲泠想,陆酩和陆霆是兄弟,二人性情却截然不同,曲泠心思玲珑,细细一想,对陆霆这份天真就不待见了。
在他看来,陆酩这个大哥临危之下继任庄主,偌大的陆家庄压在陆酩身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方磋磨出今日的沉稳。
偏偏陆霆心安理得地躲在陆酩的羽翼之下,连他几经生死都懵懂不知,甚至说出“谁能让陆酩有事”这样的话,就有些没心没肝了。
要不是他救了陆酩,陆酩早就沉尸梨花渡了。
这么一想,陆酩简直比寒秋里的小白菜还可怜。
曲泠心中不快,陆酩若有所觉,看着曲泠,道:“你若是不喜欢陆霆,不理会他就是。”
曲泠不咸不淡道:“我喜欢他干什么?他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你们乐意将他宠成这个样子,苦累都是你们陆家人自己受,关我甚事。”
他话说得阴阳怪气,陆酩愣了愣,竟从中咂摸出一点真心和疼惜——疼惜,这两个字陌生得很,又没来由,陆酩没想到曲泠会想得那么远,他心中酸酸软软的,忍不住捉住曲泠的手握入掌中,粗糙指腹眷恋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低声道:“曲泠。”
陆酩年幼时也曾有过一段顽劣的岁月,直到他父亲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他是陆家庄的长子,是少庄主,将来就是陆家庄的顶梁柱。
他和陆霆不一样,陆霆可以哭闹耍赖,他不可以。久而久之,陆酩剔除了顽劣,任性,变成了今日所有人期望的陆家庄庄主。
即便是他母亲,对他和陆霆也是不一样的。
曲泠瞥他一眼,说:“说话就说话,再摸,收钱了。”
陆酩轻轻笑了笑,道:“你收, 只要你带的走。”
“呦,陆庄主阔绰,”曲泠哼笑了声,他伸手捏着陆酩的下巴,晃了晃他的脸,“刚刚那伙人说,陆庄主可值黄金百两,那可是黄金。”
曲泠道:“失策失策,我怎么才要一千两,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陆酩笑道:“白纸黑字,来不及了。”
曲泠一脸肉疼,“那再加个一千两吧,不然怎么对得住陆庄主的身价?”
陆酩抬起眼睛看着曲泠,道:“一千两没有,我拿一个东西换如何?”
曲泠:“嗯?”
他对上陆酩专注的目光,碧波深潭也似,仿佛能摄人心魄,曲泠手指蜷了蜷,心脏都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仓促地打断陆酩,说:“不肯就不肯,说什么拿东西换,这天底下还有比银子更招人喜欢的?”
他团了团用剩的绷带,道:“我们出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陆酩深深地看了曲泠一眼,说:“好。”
第66章
不多时,陆酩和曲泠就出了酒舍,陆骁已经备了马,陆酩看了一眼,吩咐道:“去找辆马车。”
曲泠心中微动,开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左右也没多远。”
陆酩顿了顿,低声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只不过再等片刻罢了。”
曲泠说:“不要紧。”
陆酩只好由他,补充道:“不要勉强。”
“你什么时候见我勉强过自己?”曲泠笑了笑,冷不丁的,对上陆骁打量的目光,莫名的有几分心虚。所幸陆骁看着是个粗人,心却细,没有多看,只说:“庄主,我去牵马。”
陆酩点了点头。
他本想照旧和曲泠同乘一骑,曲泠却直接翻身上了马,他抿了抿嘴,扬声道:“回庄。”
几人骑的都是骏马,比陆酩和曲泠遭了一路罪的马跑得快,可陆酩依旧慢悠悠的,一行数十人就这么踏春似的,慢吞吞地走着。曲泠走了一段路,哪儿看不出陆酩是担心骑得急了,他结疤的伤口再磨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傻还是不傻,陆酩这点体贴人的秉性却是不变的,甚至越发滴水不漏,正中要害,掐得人心尖软软的。
真要命。
曲泠百无聊赖地捏着马鞭子,陆霆毫无所察,在一旁热情道:“曲兄,我们陆家庄的景致在这偌大江南是一顶一的,临州也是南方大州,热闹非凡,保准你来了就不想走了。”
曲泠兴致缺缺地说:“是吗?”
陆霆道:“那当然,江南秀丽岂非浪得虚名,对了,不知道曲兄师从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曲泠懒洋洋地说,“你看我像会武的吗?”
陆霆上下打量着曲泠,肃然道:“曲兄不是江湖人,却能以身涉险救下我大哥,这份大义着实令人钦佩。”
曲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