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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阮秋已经能很熟练地区别这里的土著和外地来的客人。他看着那个女人最终牵起了女孩的手,咬了牙头也不回地向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小轿车上快步走去,高跟鞋的跟在石板地上很容易被崴,她却走得震天响,引得一片好奇的目光。

那男人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四邻们痛哭出声,但周围的人都是目光鄙夷,又是一片嘘声。

有好事的人冲上去:“林老汉,你莫要吃干了!人家女娃娃待你够好的。”

阮秋听不懂那些大人之间的爱恨恩怨,只悄悄地看着那个不说话的小男孩。

他们年纪相仿,阮秋眨巴着眼睛看向他,那个男孩和他对上目光,又很快地移开眼睛。

阮秋的母亲看着他们若有所思,蹲下身,对阮秋轻声开口:“你想和他一起玩吗?”

阮秋点了点头。

“那快去吧。”阮秋的母亲说,“我记得,他和你在一个学校。快上课了,你们别误了点。”

阮秋知道,母亲这是同意了。

在一堆吵闹劝架看热闹的大人里面,他像条小蛇一样钻进去,抓住小男孩的手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你!”

小男孩寡淡如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与他这个年纪相符的表情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对上阮秋狡黠的目光,阮秋很快乐也很高兴地向他伸出手,“要上课了!我们一起去上课好不好?”

男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掌慢慢地蜷缩,指甲掐进稚嫩的掌心。

阮秋带着他一路飞奔,直到走进教学楼,阮秋才回过头,眨巴着眼睛问男孩:“我叫阮秋,你叫什么名字?”

快上课了,一堆小孩好奇地从他们身边经过,阮秋的朋友有很多很多,路过的时候纷纷盘问起阮秋来。阮秋则笑着看向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没有说话。

阮秋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包妈妈给自己准备的牛奶,珍而重之地放到男孩手里,甜甜地向他笑:“快上课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你不要不开心哦。”

阮秋本想着等放学后再去找那个小男孩,可他却并没有找到他。

他挨个班级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阮秋听说他转去了别的学校,可那时候的阮秋自己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

第20章

“小秋,想什么呢?”

段樾将剥好刺的鱼肉放进阮秋的碗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阮秋在桌下乱动的手,笑意温和地开口,“他们家的油纸伞做得确实很不错。”

阮秋的回忆会被突然打断,过往的毛线团乱糟糟的一团,他脑子一瞬间宕机,胡乱地“嗯”了一声。

“我倒是知道C城那边有个纸伞博物馆,周末的时候可以预约去体验油纸伞。”段樾说道,“你如果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还、还是算了吧。”

阮秋不擅长拒绝人,但还是鼓起勇气拒绝了段樾。

他已经见过了这辈子最好看的油纸伞,他不想、再用新的经历,覆盖上他记忆里的过往。

青砖屋檐下,沉默的少年在石阶上熟练地穿线、上油,一把能反复撑收三千次不损坏,清水浸泡一整天都不脱骨的油纸伞,就这样从一双宽大的手掌里做出来。

阮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确定地看向他:“是、是送给我的吗?”

霍扬将那些竹板废料扫到一片,听见他的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

正当阮秋爱不释手的时候,霍扬却顿了一下,把伞从阮秋的手里抽走。

“?”

阮秋困惑不解地看着霍扬,霍扬旋转着伞柄,唇角似乎有一朵笑,“我帮你再改改吧。”

这么一改就一直拖了很久。

直到霍扬从这座小城里离开,阮秋都没能再得见那把霍扬本答应要送给自己的油纸伞。

……

“你今天怎么总是发呆?”

段樾有些无奈地开口,想轻轻敲一下阮秋的头,对方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突然站了起来,反应之剧烈把段樾都吓了一跳。

“不、不好意思!”

阮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在满屋食客的惊愕目光里慌张地坐下,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今、今天川菜馆都……”

段樾很显然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失笑,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来:“我想,也许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阮秋呆呆地看着他。

“我刚才让人调查了一下。”段樾打开手机,修长的手指调出一个页面来,用食指轻轻地将手机推到阮秋面前,“你自己看看?”

阮秋看着上面眼花缭乱的数据,下意识地感觉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依然是低着头强迫自己去看段樾给自己展现出的文字与图表。

在一片白色的晕眩里,阮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愕然地惊立在原地,手里的筷子应声掉落,和雪白的瓷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您好?您好先生,请问这边您还好吗?”

一个服务员样子的男子,神清匆匆地走到面前,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阮秋,“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段樾将阮秋的反应收入眼内,心底轻笑一声,十分绅士地扶住他,礼貌地将服务员打发走。

他轻轻拍着阮秋的后背,自然而然地端了一杯温水放到阮秋的面前:“这都是网络上透明公开可查的数据,霍家确实投资了全城的川菜馆,所以——”

他恰到好处地在这里停住。段樾知道,有些事情让当事人自己去想去思考,用脑子想出的结果远比自己苦口婆心地说出来更让人信服。

大部分人不会关心别人说了什么,他们更愿意看到自己思考出的结果。证据他都找出来了,也都拿给阮秋看了,阮秋看了这些证据,自然而然地会往下联想……

段樾微微一笑。

也许阮秋联想到的其他事情,会比自己分析出的更让人觉得有趣。

阮秋的面色极具苍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

他捏着段樾的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段樾分辨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知道阮秋的反应实在是比自己设想过的还要剧烈。

“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阮秋的声音发颤,“难、难道他、他觉得戏耍我、还不够多吗?”

这后半句话已经超出了段樾的预期,但听上去是贬低霍扬的话,于是段樾也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继续用一种温和的手段,想要诱导阮秋向更坏的地方设想,却不想这时候听见阮秋喘着气的声音:“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投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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