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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都在这里了。”
“只要先生肯答应替我除了荔枝林里藏着的那些东西,我定双手奉上。”
元问渠坐在榻上未动半分,只理了理袖子,笑道:“何公子,这件事倒不必同我多说,时大人奉皇命调查浃州水利一事,你要商议,自然也是找他的,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他同意了,我作为他的先生,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何玉锦看向站在元问渠身边的时重霜,明明是他办事,但明眼人一看, 便知道主意是元问渠拿的,元问渠同意,时重霜定然也会同意。
时重霜不同意,元问渠同意了,最后他还是会同意。
“那不知时大人是如何想的?”何玉锦说。
“何公子年少当家,定然不想做亏本的买卖,今日我若是不答应,大可以一封书信上去请旨拆了这里,你手上的东西我照样可以得到。”时重霜说。
言下之意,筹码还是太少了。
不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的确。”何玉锦心里明镜似的,他并未不悦半分,笑着将手上的黑色木盒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推到时重霜面前,“这东西着实不够份。”
“那若是再加上这些年何生环吞的银子呢?”
时重霜眼神微动,看着何玉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望林山庄虽说是我的不假,但这些年早就被何生环当成私库放他吞的钱财了。奇珍异宝、朝廷拨款的银子全都存放在这里,基本上何生环大半的身价全都投在这里以供养兵了。
咱们联手毁掉荔枝林里那片地方,我就将私库的钥匙交给你,到时是修水利,还是怎么样,我一句也不过问。”何玉锦道。
“何生环疑心重,你们虽然是本家,但必不得何生环信任,你又为何会有私库的钥匙?”时重霜一下便看到问题所在。
何玉锦:“我虽不得信任,但我可以告诉你,私库的位置并非什么秘密,那里重兵把守,我有钥匙,不过是因为我要进去清点东西罢了,何生环有这个自信,是拿准了我即便有钥匙,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时重霜眼神深了深,问:“既然如此,你待如何做?那里想来不只有外面那些人守着,只凭我们几个,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何玉锦一笑:“怎么能是异想天开呢?甚至不需要一兵一卒,便可彻底毁了那里,只不过我在何生环那里太过扎眼,他疑心的确重得很,我不得他的信任。又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一出现,就被人发现刺成筛子了。”
“所以就让我当出头鸟,彻底得罪何生环?何公子,打的好一手主意啊。”时重霜出言讥讽。
“时大人怕是还不知道吧?”何玉锦睁大眼,扇子在手上拍了拍,看上去颇为无辜,“何玉靖这次出现在浃州,除了押送兵器货物之外,他还需要干一件事。”
时重霜抬眸。
何玉锦抬手在半空中对着时重霜点了点:“杀你。”
随后何玉锦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包着的东西,帕子上面还沾着血迹,里面正是晴芳捡回来的袖箭:“今日你真以为何玉靖会因为一个卖身的女子就敢随意找碴在这里住宿的人吗?还不是知道时大人你在这里啊。”
“他们知道你一路查到这里来,早就动了杀机,迟迟未动,不过是因为这几天正是送货的要紧时候,需要谨慎行事,故而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然在发现你的第一刻,就会有人来杀你了。”
时重霜接过袖箭,看了眼上面的记号,的确是先生的。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想来你们也有些猜测了。这两天晚上都是他们来送‘货’的时候,商人从四海八方来到这里,表面上是歇脚来这里喝酒,其实他们的货车辎重全被悄悄运到了荔枝林那里卸下了,然后用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替换。”
“原本这押送的活是我亲自来的,不过也不晓得何玉靖怎么从何生环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就拦下了这伙计,今晚他没工夫找你们,也是因为这两天他们要去押运剩下的那一批火药。当真是天时地利啊,就差人和了。”
“火药?”时重霜眼神一凝。
何玉锦眼睛微弯,一双狐狸眼笑得招摇:“是啊,火药。只需要一点油,一把火,呼——就没了,而明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时重霜想起那一片仅剩不多的荔枝林:“你想一把火烧了荔枝林吗?”
“当然不,荔枝多么珍贵,怎么能白白给他们陪葬?那可是我的招财树,自然是要避开的,那里有一片隔离的地带,寸草不生,放火时会尽可能地避免荔枝林被烧毁的。”
“我们要毁的,只是那些货以及他们的私藏兵器的地方罢了。”
元问渠将木盒从时重霜手里接过来,账簿看着只有一手掌大,但却厚的很,用的纸也上佳,边缘没有磨损的痕迹,看着是妥善保管的,经手的人少之又少。
他随手翻看两眼,就将它们放了回去,合上木盒收在自己腿边。
是真的。
他无声告诉时重霜。
时重霜回眸,将手里的帕子扯开,袖箭被一把放在茶杯里,滚烫的茶水自上往下冲着,红褐色的血在茶水里一点点晕染开。
何玉锦垂眸静静看着杯中的污血散开。
桌上放着荔枝酒,时重霜拿起另外一个崭新的茶杯,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何玉锦。
何玉锦眼中笑意直达眼底,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干脆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那便请时大人修书一封,让你带的人即刻过来,山庄之后有条隐蔽的小路,来时走那条路,不会被何生环的人察觉到。后天晚上便行动。”
时重霜却摇头,问:“他们今晚什么时候将货运到荔枝林?”
何玉锦:“很晚,要过了丑时。”
时重霜看了眼天色:“那便还有近三个时辰,火石,弓箭或者火弩,你有吗?”
何玉锦一愣,挑了挑眉,说:“有,随时都备着,难道你想……?”
时重霜将袖箭从茶杯里拿出来,用袖子擦干递给元问渠:“明晚不行了,既然何玉靖知道我在这里,便已经是打草惊蛇了,明天是运货的最后一天,那必然会等着我上钩。”
元问渠将袖箭重新塞回袖中,抬眸看向何玉锦,点头道:“不错,今晚才是最佳的时机。”
何玉锦却犹豫了片刻,摇头道:“但我手下的人皆是从商的,武功全然不行,会的也不过时三脚猫功夫,没有时大人带的人来,人手不足怕是不行。”
话音未落,何玉锦神情忽然一变,背后冷厉的杀意让他背后忽然紧绷起来,冷汗唰地便冒出来了,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影子,手握紧扇子,缓缓转身。
但在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