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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门和城门中间长达十五丈的甬道两壁仍被烧得漆黑,但甬道尽头的新城门却已经装好了。

城墙各处都有精兵把手,哨岗拔地而起高耸于城外,哨兵战立于其间,观察着四周。

楚爵白天一直忙着布置城中兵防,直到此刻才有时间坐下来查看各地送来的战报公文,整理现下襄芜情况,修书一封送往国都。

送信的人前脚刚走,又有一人抬脚而进,楚爵还以为又有什么棘手事情发生,一抬头却见到了西流。

“殿下!”楚爵又惊又喜,他今早已经收到西流苏醒的消息,但抽不开身去看望,此刻看到他安然无恙,仿佛面色也比从前红润了许多,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必多礼。”西流将手向下轻轻一压,示意他不用起身,问道,“如今西凉沿线情况如何?”

“这是西凉刚送来的军报。”楚爵将信件递到西流手中,道,“襄芜遇袭,西凉紧急抽调三万军士,导致军力匮乏,东朝军队抓住时机集中火力猛攻,危急之际,姜朝涯调兵驰援,终于没让凌霄军踏过冀兰山脉。”

西流稍微松了口气,但面色仍十分凝重,道:“襄芜多山林险峰,属易守难攻之地,南宫城主通晓兵法,驻守三十余年,保襄芜如铜墙铁壁一般,可东朝却偏偏选择突袭襄芜,而南宫城主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旧疾复发,卧床不起,绝对不是巧合。”

楚爵道:“你是怀疑有人暗害南宫城主?”

西流点头道:“是,但过去这么多时日,潜伏下毒之人恐怕早已抽身而去。古往今来,各国战争发动之际,都是各路明枪暗箭,阳谋阴谋双管齐下,有忠勇将军被莫须有罪名冤死的,也有骁勇大将中毒而死于榻上的,这些手段我们也不能不妨。”西流想了一下,道,“此后军中入口的水和食物要格外小心,所有的东西必须用银针试验过才能吃。”

“是。”楚爵马上召人传令,军中食物需得银针试验才可发放下去。

那边西流和楚爵继续讨论后续军务安排和战略部署,这边无疆跟着燕十三娘在城中查看伤兵状况。

她们从一处药房出来,正往另一处去,街道空旷无人,唯有几间屋子的檐下坠着几盏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燕十三娘忽然开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无疆一时无言,那天夜里看着沉睡不醒的西流,她也这么问过自己,是留在他身边,多陪他些时日,还是继续回雪山去,找寻那一线生机。

无疆看着空寂的街头,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那西流呢,他希望你在他身边,还是去雪山帮他找孤燃花?”燕十三娘再次问道。

无疆怔了一下,才发现好像从没问过西流的想法,每次都是自己直接做了选择,即便曾经感受到西流目光中的不舍和挽留,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她的沉默之间,燕十三娘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西流和无疆的情景。她还能清晰的想起西流看向她的眼睛,干净、澄澈、通透,毫无保留地盛着对一个姑娘恭恭敬敬、满满当当的情意。她当时还想着,这傻小子就这么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摊出来,可有得受苦。后来她会见风乙,才知道,比情爱的苦更令人难以抗拒的原来是命运的捉弄,一个舍命,一个叛主。

燕十三娘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些,徒增无谓的烦恼而已,她扬手一挥,仿佛要将那些烦恼一扫而光般,“不想这些了,人生在世,也不必考虑这么许多,反正走一步算一步,珍惜当下就好。”一阵凉风吹过,十三娘搓了搓手道,“走,看完下面那家药馆,我们去喝点酒,这鬼冷的天气,最适合喝点烈酒,暖暖身子,叫上云落她们,她们这几天也累坏了,我们私下常常说,等到战争过去,就一起在西疆开个酒楼……”

无疆回来的时候脚步已经有点不稳,她的酒量一向不怎么样,以前也很少喝酒,只有跟无姬一起完成任务的时候偶尔喝一口庆祝下,但喝的也都不如西疆的酒这么烈。

她原来只是打算喝那么一小口的,但柳絮阁的姑娘可真是劝酒的一把好手,在那热闹的气氛下她不知道不觉酒多喝了几口,当时还没觉得什么,谁想到那酒劲是慢慢上来的,现在连脚步都轻浮了起来。

她慢慢摸索着走到房中的凳子上坐下,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头靠在手上,想着先休息一下,慢慢地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清俊的容颜。

“西流。”她轻轻地叫他,一时之间还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还认得我呢。”西流轻轻一笑,“酒后可不能趴在桌上睡,会着凉的,我抱你去床上。”

无疆鼻中轻轻发出一声“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不用担心,我有神功护体。”

西流无声地笑着,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见,却还是非常捧场的应和道:“是,女侠武功盖世。”可感受着怀中人这么轻的分量,心中又陡然酸涩,呐呐自语道,“明明没有几斤重,却总把自己当铜墙铁壁。”

他将她抱到床上,将被子拉到颈下,伏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闭着眼睛,长睫毛微微颤动,眼睑连着两颊微微泛红,褪去了一身的警戒和冷硬,露出了乖顺柔软的样子。

他出神地看着,对面的人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眸色盈盈,眼中还有些因为酒劲而激起来的红,看起来醉意朦胧的,她开口,轻轻叫了声:“西流。”

“在。”西流道。

“西流。”她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在。”西流温柔回应道。

“西流。”她又轻轻叫了一声。

西流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白花,我在这里。”

无疆目光盈盈,看着眼前温柔俊朗的身影,将头埋进被子里,低低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头伸出来,问道:“我问你,你知道,四国的战争最开始是谁挑起的吗?”

西流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却也耐心道:“这个已经很难追溯了,四国创建数百年,最开始的那声马蹄,各国史书上记载不一,我也没法给你回答呢。”

“嗯。”无疆并没有因为他答不上来而感到失望,而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道,“所以不管什么事情,西流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都不会骗我对不对?”

“当然,西流不会骗小白花的。”

无疆笑着笑着,眼圈却忽然一红,委屈道:“可是有一件事情西流骗了我。”

“是什么事情呢?”西流耐着性子哄道,他只当无疆还在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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