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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一点或者一杯,而是全部,以血换血,以命换命。孤燃血液之躯,能解世间百毒,西流和风乙不可能不知道,都说西疆皇室出情种,看来此言不假。”
他看着无疆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皮轻轻颤动,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火凤从来不喜欢观赏人死前的状态,说实话,他对杀人完全没有兴趣,可此时面对无疆近乎绝望的神态,他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舒心——终于要摆脱这一身的顽疾。
可就在他要将另一个针头插入自己的血管中时,却见眼前这个看起来无计可施的女子突然露出了决绝轻蔑的神情,她腮边肌肉忽然抖动了一下,脸色便猝不及防地灰败下去,那张白皙红润的脸瞬间变成死灰,连中间管子的血液都变成了渗人的黑色。
火凤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来不及阻止,伸手去试探时,只剩下了一具没有脉搏的躯体。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自我毁灭的方式玉石俱焚,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能杀死孤然之躯的毒,或许……火凤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她现在只是处于半死状态,孤燃花正在发挥作用,只要过一会儿她就会醒来。
但他没有把握。
他此时不敢继续交换无疆的血液,万一这毒真的能克住孤燃花的药性杀死无疆,那他也必死无疑,可眼前这人又是他在世上见到的唯一一个服食过孤燃花的人,若她真的就此死了,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遇见第二个!
一时之间,他忽然不知道该拿眼前的“躯体”怎么办。
火凤捏着针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这一生从未这样犹豫这样愤怒过,眼见追逐了半生的希望,就这样从指间溜走,他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但又无法下手!火凤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心神处于激烈的震荡之中,以至于在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时,他甚至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个爆炸声随着漫天的烟尘而来,整个地牢都随之一颤,只见烛光摇曳烟尘漫天之中,一袭白衣从地底冲天而起,带着锋利弧刀的桃花扇倏地飞出。
火凤马上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不出所料,地底下不断地涌出人来,火凤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久修阁最精通地穴的“穿山甲”,紧接着的是久修阁的火药专家,后面的更是久修阁的武功高手,足有六七个人。
要在平时,他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使有杀手榜排行第四的踏雪在,他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们,可如今他双腿无法动弹,更在此时察觉到了体内精气的急速衰减。
自从上次在琉璃之地跟无疆交了一掌,他就寒毒爆发,几乎是废了半条命才将毒压制到双腿,保全半个身子,可是也落下了极度容易虚弱的病根,每隔三个时辰就要吸取一点童子的精气,否则整个人便会像失去土壤的花草迅速的枯萎下去。
此时,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体能量的枯竭。
四壁的暗器被无疆毁坏殆尽,头顶的铁牢也已无法关住他们,火凤最后看了一眼被铁链绑住的无疆,满脸漆黑,毫无人气,最终做出了决定。
撤!
凤尾剑飞出,踏雪的桃花扇被轻轻一绊,火凤趁着间隙右手往身后一摸,身下榻忽得翻转,他的身体便落了下去,紧接着,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也马上跳了下去,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修阁楼的人立马上前,发现了方才火凤往身后摸的机关,但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让身下的床榻再次翻转。
难道是背面还有反制的机关?
可此时踏雪无心去想此事,他此刻最担心的是无疆的生死。
他立马来到无疆身边,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指尖忍不住微微发抖。
可就在此时,无疆忽地睁开眼睛,朝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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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奔赴
踏雪浑身紧绷如弦, 直到此时才长舒一口气,“你要是出事,我真不知怎么跟子游兄交代。”
无疆费力地扯动嘴角肌肉, 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轻声道:“放心, 我不会给你出这种难题。”
全身发黑只是她故意用“毒”制造出来的一种表象。
这一年余来她一直在雪山行走, 虽未曾找到孤燃花,却发现了许多只存在于高寒之地的稀有药草, 其中一种便是能使人体瞬息“黑”化,但实际于人体无碍。无疆知晓自身血液的特殊,以及旁人对于她血液的觊觎,便将其制作成药丸, 随身携带,若感知到极度的危险, 则藏于口中, 以防万一, 没想到一下子真把火凤唬住了。
当然此药只能造成表象的蒙骗,当火凤伸手去探无疆的脉搏之时, 她靠的是从《揽山河》中学的敛息法, 能在短时间中将封闭全身的脉息, 造成假死之象。
但若不是无疆的血和命对火凤太过重要, 她忽然的吞毒自杀之举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冲击,不然以火凤心思之缜密, 无疆很难瞒过他, 就算瞒住了, 也只是一时, 不过无疆就是想要这“一时”, 她在拖延时间,等待踏雪的到来。
因她知地面屋内的人不是踏雪,而是久修阁之人假扮,那人手持桃花扇,食指轻击扇沿,配合着紧皱的眉眼,似乎是在因无法撬开地面而焦虑,而这其实是久修阁发现火凤创立“赤日”之后,所开创的另一保密度极高的暗号体系,用有节奏的敲击来传达信息,那人在说:“吾非踏雪,等待救援”。
此时无疆已被踏雪从铁索中解出,乌头麻的药性已被孤燃花解除不少,唇舌已恢复,但手脚仍不利索。
她静靠在墙边,用眼睛示意,道:“这些墙壁还有夹层,方才暗影现身,铁壁上暗门打开,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孩子的呜咽。”
踏雪和久修阁的人会意,随即就在火凤的的榻边找到了两个按钮,用力一旋,左侧和对面墙壁的暗门同时打开,却未听见任何声音。
踏雪取下墙角的烛火,慢慢向里走去,那里阴暗、死寂,仿佛是一个会吞噬人的地狱。
当烛光终于驱散黑暗,踏雪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中出现了少见的痛楚。
只见烛火覆盖之处,衣裹白骨,横七竖八散落一地。那些骨头是正常成年人的三分之一长短,看起来既脆又薄,躺在冰凉的地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成齑粉。
那是尚未长成、再也无法长大的身体啊,血肉散尽,无人问津,再也见不到光明。
踏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