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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他的性格。
无疆平时话不多,也极少对人表露什么感情,
西流知道她只会用这种方式去偷偷怀念一个人,他也知道,在她那越来越疾的招式里,夹杂着她的难过和愤怒。
也许是红·缨·枪太旧了,受不了这么勇猛的招式和快速的打法,“啪”的一声在空中折断了,无疆似乎不能理解它为什么会这样脆弱,就这么断了,看着手中半截的长·枪楞了一会儿,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
当她再次起身的时候,发现西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手里拿着一碗银耳红枣汤。
无疆咽了一下喉咙,知道他又来给她补血了。
无疆走到他的身边,决定不再挣扎,左手捏着两截断了的红·缨·枪,右手乖乖接过银耳红枣汤。
就在她仰头喝汤的时候,她突觉额头一暖,她撇了一眼,看到西流正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汗。
他的衣服质地很好,绵华柔软。
“看你满头的汗。”西流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擦,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的事。
无疆愣了一下。
然后继续愣着——任由他帮她擦完了汗,接过手中的碗。
他接过碗放到一边,摸了摸她手中断了的那杆红·缨·枪,道:“沈将军知道你在挂念他,肯定很开心。”
无疆闻言,目光微微一暗。
西流道:“上次在南下的树林中你问我,小时候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开心吗,我告诉你在山上无忧自由,很开心,但是我没告诉你的是,有时也很孤单很遗憾。”
西流拉她在旁边坐下,缓缓道:“因为我不能下山,小武第一次参军时,我没法去送他,皇兄一人独撑西疆时,我没能帮他,甚至父皇母后战死沙场回国入土时,我也没法去看他们,人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会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无疆有些惊讶,第一次听西流跟她说这些,为什么。
“于是你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有一天他们再次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与他们并肩,但是生离死别,真的是没有办法,就像我没有见到父皇母后最后一面,以后再怎么样也不会见到,这件事我必须要学会释然,我会想父皇和母后今生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平安开心,那我就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开开心心,我觉得这是怀念他们最好的方式。”
这七弯八拐的,无疆终于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要学会释然。
有时候完成死者的愿望是纪念他们最好的方式。
这个人,真的是……
然而无疆转念又想,沈将军的愿望是什么呢?
西疆和平,百姓安定?
就在无疆想着沈豹的愿望之时,北边送来了一封信件,信封上的右下角落款两个字:苏冕。
打开信封,里面也写赫然着两个字——
和谈。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甜……好像又没兑现……但是我自己是觉得最后一部分也是可以算甜哒!
下一章,三人修罗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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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梦境
和谈,是自古以来两国恢复和平的一种谈判。
各有掣肘 , 互相权衡, 最终各退一步, 制定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条约,并相互遵守。
四国在二十年前曾和平了十年,那是四国统帅围坐在淮海之滨和谈的结果, 他们经历了太久的战争, 四败俱伤, 损失惨重, 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元气,休养生息。
于是就有了四国史书上最著名的“十年之约”,也称“淮海之约”。
也就是这修养生息的十年, 缔造了四国最繁荣的岁月。
东朝的楼, 西疆的酒,北洲的雪海,南国的歌喉。四国各自繁荣,诗人百姓往来其间, 商贸络绎不绝, 几乎是这片大陆上不曾出现过的盛景。
然而十年之后, 一朝铁蹄踏破。
所谓开疆拓土, 所谓千秋功业。
不知百姓流离,不知浮尸万里。
帝王,将才,朝朝代代, 青史留名。
转眼,又战了二十年。
如今,和谈又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当晚,延武拖着病躯,召集西流、楚爵和连荆入房商谈,房内的烛火燃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他们才拖着使命般沉重的步伐离开,他们离开之时延武立即写了封信,快马加鞭送往西疆皇宫传给西炎。
西流回来的时候路过无疆房间,天色熹微,他心里有些微感怀,就那么驻足站了一会儿,正欲离开,却意外的听到里面有响动,突然传来短促急切的“啊”的一声。
“小白花!”
西流陡然听到无疆呼喊,顾不了其他一下子推门而入,无疆穿着件单薄的贴身衣衫坐在床上,窗外熹微的晨光打进来,可以看到她正大口喘息,胸前剧烈地起伏着。
他站在门边,看到她许是做了一个噩梦,放下心来的同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一时间不知是该近还是该退。
无疆缓过神来,偏头见到门口站着一人,身量颀长,身姿挺拔,虽逆着光看不清脸,但也知道是谁。
她沉默着扯过床边的衣服穿起来。
西流别过眼睛,过了一会儿,室内亮起烛光,听到她说了声“进来。”
西流关上身后的门,见她一身衣衫齐整,红绳束发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着。
“小白花,做噩梦了吗?”
“嗯。”她低低地答了一声。
“后夜噩梦可是福兆,小白花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接下来会有大福运呢。”西流一边开心地说着,一边就势做在无疆身边,摆出一副要给她算命测运的样子。
他声如玉石,低沉,醇厚,这种兴冲冲欢乐的语气一下子驱散了梦里阴霾,莫名的让人安心。
无疆放下茶杯,轻声道:“记不得了,尽是些没头没尾的片段。”
没头没尾的刀光剑影,支离破碎的呐喊奔逃,也许是因为被延武咬了一口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有些虚弱疲惫,夜晚寒气入侵,难免做几个噩梦。
只是……只是这几晚噩梦的最后都会出现狼群,连接着她消失的记忆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一匹匹苍原狼眼睛闪烁着绿光,一步步朝她靠近。
也许在它们眼里,这样一个瘦骨如柴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只要一个爪子就能要了她的命,于是群狼把她团团围住,只走出一只看起来体量稍小的白狼来,它浑身雪白只有眉间一道棕毛状如闪电,它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小东西,眼神倨傲,它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张开巨口亮着獠牙猛地朝她扑来。
她真的很累了,她真的有点不想反抗了,从人贩子处逃出来,腰间被烫得发烂,手心手指被那人咬得稀烂,而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