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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落寞。
师兄……
他的师兄。
若是师兄醒着的时候,不再对他那般冷漠,也会这样靠在他肩头……那样的话,该多好。
*
即便沈越山使用禁术,神魂在过往的世界里游走了许久,但在外界却只是一刻钟不到。
因为虚掩结界被撕开,密林里平白无故衔接出一个地界,又凭空聚起天雷,五蕴仙门及其余仙门的弟子在村落处,远远就看到天雷向下劈了一道,之后便停歇了,只是迟迟未散的黑云令众人生疑。
他们忽然想起那个方向是裂缝出现的地方,无忘仙尊和他的义子一同进了裂口,秦仙首也在那处守着。
众人便急匆匆往天雷聚拢的方向赶去。
可他们到时,恰好看到秦仙首带走了昏迷的无忘仙尊。
五蕴仙门的掌门长老们面面相觑,总算看到活着的无忘仙尊,虽然早已知晓,却还是惊站在原地。
姜子林则神色复杂,其余小弟子们并没有跟来,也省了解释,只不过没人敢追上去问问。
他们相互看了眼闭上嘴回去将村落魔族的事收尾。
……
神魂伤及的程度比沈越山预想的还要更重些,原本就是一张破碎重新黏合的神魂勉力聚拢,因这次禁术自损,曾经受过伤的痕迹似乎加深了。
他神魂一角上面附有一道凶蛮的气息,那一小片是属于容荒的神魂,同样容荒的神魂里也有一角是属于他的。
这两个碎片神魂并没有想到办法换回来,如今的情况便是他死不了,可神魂的伤得却很重,睁开眼会觉得累,反而睡着能舒服些。
昏睡诀的效力有一日,失去效力后沈越山无意探究被秦怀易带到了哪里,封闭了感官继续沉睡,在沉睡中恢复灵力,继而温养神魂。
直到感觉好些了,他才缓缓睁眼。
入眼却是熟悉的屏风纱帐,屋外还有飞鸟鸣叫,是天汀洲的竹苑,他也不知躺了多久,也有一些神魂受伤的原因,刚醒便感觉一股乏力感涌上,没什么精神。
沈越山揉着额角起身。
外间似乎坐了人,听到动静立马走进来,屈行一:“可算醒了,你这一觉不得了足足睡了半个多月!”
“快快,渴了吧,先喝口茶。”
接过屈行一递来的茶水,沈越山垂首抿了一口,问:“我怎么在这里。”
“秦仙首送你回来的。”
屈行一坐到一旁,手里抓了把瓜子仁,啧啧道:“我可从没见过秦仙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明明把你送过来了,还舍不得撒手,在你榻边未合眼硬守了七日,直到前两天庚辰仙宗来了玉黎仙尊的传话使,才把人叫走,他临行前给你留了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和秦怀易如出一辙,道:“待师祖训完话,我再亲自过来向师兄请罪,还请掌门代我好好照顾师兄,此次冒犯之事,等我回来任由师兄打骂,只求师兄原谅。”
以秦怀易的性子,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会将他强行带回庚辰仙宗,至于为什么改变主意把他送回天汀洲,多半是因为钟离寂知道了这件事,阻拦了,所以秦怀易才会不情不愿把他送回来。
沈越山淡淡瞥了眼屈行一,对方对于他的身份似乎毫无意外,满脸全是看热闹的神色。
他收回视线,敛眸道:“你最近很闲?宗内的事办完了?”
“我让霍洵代行掌门之职去处理了,他多多少少也能独当一面,也不用我事事费心。”
屈行一嬉皮笑脸道:“怎么,嫌我烦?我偏不走,我还叫周江南去兽门拉一筐灵禽过来,天天给你轮着炖汤喝,我要在汤里加世上最苦的药,盯着你喝完,休想偷偷倒掉。”
“……”沈越山沉默须臾,问:“非喝不可?”
屈行一坚定:“非喝不可。”
顿了顿,他道:“谁叫你活着出去,只剩一口气回来,看看你走之前我给你的这包灵石,一颗都没花出去,我挣这么多你使劲花就是了,我们无念宗有的是钱,而且我们就你一个长老,你可不能出事……”
“……”
沈越山岔开话题:“有水吗。”他伸手示意手中被喝空的茶盏,低声道:“喝完了。”
被打了岔,屈行一也接不下去该说什么,从外间提了茶壶过来给沈越山续上,由问:“我侄儿呢,侄儿和你一起出去,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侄儿?
哪个侄儿?
沈越山喝着茶,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屈行一说的是容荒,顿时被茶水呛到咳了两声,长睫微垂道:“……我也不清楚他去哪里了。”
可能容荒真的很生气,毕竟他画出的那道阻隔结界里面,加了专门克制容荒的天道之气。
容荒并非破不开那道阻隔结界,他连天道结界都能破开,只单有天道气息的结界他又怎么会怕,无非是费时,而且沈越山也没打算一直隔开容荒,只想拖住一时半刻能施展禁术。
或许是里面独独针对容荒的天道气息,让他伤心了。
沈越山目光落向杯中的茶水,看着茶盏内漂浮的茶叶,心底也不知这样对容荒是错是对。
只是他不后悔,这次施展禁术损伤了神魂,但让他知晓小胖墩并未死,不但没死还利用转生阵,将双魂分开,活成了两个人。
这事急不得。
慢慢找,总能找到。
想起容荒在阻隔结界之外,冒着森森邪气的可怖表情,沈越山眸色微动,抿唇淡淡道:“我把容荒气到了,所以他跑了。”
停顿须臾,他轻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屈行一摆手否认:“不可能,侄儿不可能不回来,你放心好了。”
他大笑道:“你们还没出门前,他跑去主峰搬红枫,把我后山最大最红的几株全都搬过来了,我让他给我留点,他理都不理我,单说这是给义父看的,脾气又坏又凶我拦他还差点挨打,到现在主峰那些红枫树的叶子还有点黄,怎么养都不够红……就这死德行,和你说的一样,就是活脱脱的狼崽子,他能跑哪去?会回来的。”
“……”
沈越山叹道:“或许吧。”
方才隔着窗子,他看了一眼,竹苑后院里容荒做起的挡风花架,和他们出门前一致,只做了一半,旁边还堆着些木材。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越山都在养伤。
坐在回廊下慢吞吞的叠纸人,或是弄些灵质的水浇弄后院刚栽起来的蓝铃花,种了一半还有一半的地是空的,土翻好了,只是没把花草重新种下去。
沈越山没有力气去弄,只是替栽好的那一半浇一浇水,有空闲会烹茶,然后喝屈行一炖好的汤。
屈行一应该在汤里放了不少灵药,好端端的鸡汤熬成了浓黑色,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药的灵气和苦味,光闻都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就是模样难看了些。
也能入口,效用很好,喝了之后沈越山明显感觉身子轻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