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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鬼。
而且他隐约觉得没有鬼存在的时候,才是正常的,也是这日,师祖也终于打开了星辰殿的门,将沈越山唤了过去。
一进殿门,他便觉得师祖的眼神似乎比往常更加深邃,盯着他看了许久,低声道:“来了。”
沈越山见礼:“见过师祖。”
钟离寂应道:“嗯。”
二人没有过多的交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逐亘棋盘前,沈越山执了白子,看着钟离寂黑棋先行,后手放下一字。
棋子落到棋盘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令沈越山微微一怔。
他望向窗外,楼阁檐角的青铜铃在摇摆,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个青铜铃存在上万年,极有灵意,平日纵使到处乱摆也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为何唯独今日会发出声音。
除非。
青铜铃感应到了危险。
沈越山低了低眼,眼底倒映出一瞬变成虚影的棋子,他抬眼,面前这个与他对弈的师祖也又一瞬成了虚影。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眼花,虽然只有一息不到的时间,但师祖是真真切切的成了半透的虚影。
沈越山沉默了,又低头看了看棋子。
白棋实实在在的停在那里,等了半响也没有异样的情况发生。
他眉头微微蹙起。
一时分不清……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第41章 他要这个人,不能忘情
出现这样奇怪的事, 沈越山不动声色敛下眼眸,待一局棋过后,便神色如常退出了星辰殿。
走在回廊之下, 他瞥了眼叮铃桄榔摇晃的青铜铃,伸手去接天空落来的飘雪。
大片雪花落在他掌心一瞬消散,唯留有一丝淡淡凉意。
沈越山长睫微垂看了会儿, 甩手将掌心融化的雪水化作冰凌打出,冰凌如一条细线尾端在空中倒映出一点寒芒,刮起凛凛剑意在雪地劈出一道深刻剑痕。
虚假吗?
不假。
但沈越山并不觉得自己有眼花的毛病,忽然虚幻半透的身影,或是那颗棋子,冥冥之中都在昭示一切不同寻常。
处处充斥怪异,却又处处合理。
……
沈越山从雪中一步步慢慢走回了偏殿住所, 饶月峰的风雪很大,他也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青丝长发,或是微垂的长睫,皆挂着细小的雪花, 眉眼轻抬间,似乎让他神色带上了几分冰雪的清冷, 压下了一点微末难以发觉的愁绪。
沈越山径直进屋。
倒杯茶水,第一时间又检查了脖后,这几天脖后看似像红疹般的痕迹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这时,门外一名弟子在托盘中蓬莱一个玄戒,道:“无忘仙君, 掌门说水云门给您送来了东西。”
沈越山微微颔首, 示意对方将东西放下,待送行弟子离开后, 他轻轻挥袖。
玄戒未设屏障,五六件材质柔软做工精细的衣裳从里面掉落堆到了软榻,沈越山一顿:“……”
原以为余长风只不过说说,没想到还真的做了衣裳,看上面蕴含的灵力,光是这些布估计就耗费了不少时间采云,全是一等一的冰纱。
沈越山指尖轻轻捻了捻衣料,觉得不大对,指尖搭在衣襟也捻了捻,质感不同但他可以肯定他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裳内衬,比余长风所送来的冰绫长袍还要更胜一筹,极软。
看来那只鬼一直在,并不是如他所想一般离开,而是一直静悄悄跟在他身边。
沈越山低头。
屋外天色渐暗。
他叹息一气,解开衣扣散开长发在床榻躺下,闭上眼呼吸逐渐陷入均匀。
月入轻纱轻飘飘在他身上盖上一层朦胧的光。
似乎有一道陌生气息悄然摸到床榻之上,从床沿一路至枕边,在他旁边的空处躺下,轻轻拨开他脸侧的发丝。
骤然沈越山睁眼,猛地抓住了这只手乍然翻身居高临下坐了上去,他低眼,也是第一次真实的瞧见一直跟在身边这只鬼的模样。
拨云见雾终见得真容,他微微一怔。
和他所想的不一样,这只鬼并非青面獠牙,也没有可怖吓人,相反,鬼的面容异常俊美,身形高大颀长,气场格外强大却内敛。
一席暗红轻衣,外裳套了一件绣金线华贵的玄衣,见被抓住了手,鬼也不反抗只用一双暗沉的长眸盯他,眉头轻挑了挑,短促笑了一声,神色间竟带了几分邪气,微微歪头,仿佛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沈越山回过神,淡淡道:“……我抓到你了。”
“嗯。”容荒低低应了声,道:“能看到我了?”
沈越山直直盯着容荒,道:“能。”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腰侧覆上了一只大手,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薄裳,鬼的掌心紧贴着他的腰侧,灼热的温度令他略感不适动了动,便立刻被按住了。
容荒嗓音低哑:“别动。”
沈越山不明所以抬眼与容荒对视,顿时被容荒眼中似酝酿风暴沉沉的眸光所惊,那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又暗又深,似乎要将他吞吃入腹。
顿了顿沈越山皱眉,问:“……怎么了?”
容荒哼笑道:“没什么,我自找。”
不过沈越山既然能看见他,也就证明沈越山已经有一点觉醒的迹象,稍加刺激就能破出魇阵。
对于这个从小到大陪伴在身边的鬼,沈越山有些宽容,他松开了鬼的手,道:“我所穿的衣料被你换了?”
容荒嗯了一声,不屑道:“采云织布算什么,你身上料子内衬是灵雪精粹所造,你穿不惯那种破烂,以后也不许穿。”
说着,沈越山感觉到腰侧那只手滑到了后背,一瞬天旋地转,他便与鬼调换了位置,重新躺回了床上。
鬼从身后将双手禁锢在他腰间,脸埋在他侧颈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传来的酥痒感令沈越山僵了僵。
鬼以一种几近强硬的姿态贴着他,低笑道:“睡觉。”
沈越山:“……”
他好像知道后脖那密密麻麻的红痕哪里来了。
登时他皱起眉头,想唤出行露将这只轻佻狂妄的鬼赶出去,最好找棵树吊起来狠狠吊三天,但在感受到鬼落在肩窝轻微的呼吸,沈越山停住了动作。
不知为何。
他莫名觉得,这个鬼或许生来性格就是如此蛮横,甚至还有一种‘孩子不懂事’‘被以下犯上’的微妙感。
……真奇怪。
沈越山思虑许久,还是没有动,任由这只鬼抱着入了睡,他身后,容荒悄然睁开了眼,无声一笑。
欺负人,自然要趁着人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欺负,等沈越山想起来了,他或许连身都近不了。
不过沈越山从始至终不曾排斥过他的存在,这点让他倍感意外。
魇阵之内,任何记忆之外的人或物,都是异常,寻常魇阵幻境之中的人遇到这样的异常,多半都以极其恶劣的态度排杀。
可沈越山从一开始就接纳,并且接受度很高。
这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