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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暗是东方水墨画无边无际的暗,看似一团墨,但你知道它是山,是水——是藏着猛兽的山,是藏着野怪的水,是埋藏着无数秘密后依旧毫无异样的玄色。
卜然苍白的面容被银灰的月光与漆黑的夜拉扯着,他仰头看着邢以愆,琥珀色的浅瞳此刻深得像染了暗红的血,藏在弯弯的眼睑里:“虽然还很哑,但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邢以愆机械点头。
他强迫全身绷紧的肌肉尽力放松,打横抱起卜然。
沉重的海水从浸透的衣服里坠落,就像泥潭里的黑水从身体里争先恐后地渗出来。卜然用手臂环住邢以愆宽阔坚实的肩膀,疲惫的身躯放松而依赖地靠上去,无声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邢以愆用极度嘶哑的嗓音掩盖着心中惊涛骇浪的情绪,试探着再次开口,以确认卜然尚未识别出他的音色:“你去海里做什么?”
“嗯……散心。”卜然笑道。
“到底过去做什么?”邢以愆严厉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让人有点害怕。
卜然困倦地闭上眼睛,声音和身体都是轻飘飘的:“真的是散心,睡不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海里了。”
邢以愆不再多言。两个人全身都差不多湿了,他径直抱着人走进浴室。
关门上锁,狭窄而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一丝光亮能穿进来。
渗人的黑暗从四面八方侵袭而至,轻而易举便挖出那些刻意埋在深处的记忆。那段充斥了疼痛、绝望、羞愤与极致耻辱的过往,像冰冷的毒蛇缠在脖子上,一点点绞紧,剥夺着稀薄的氧气。
曾经爬遍骨髓的肮脏蛀虫再次从墙缝钻出来,糜烂的红花从地底摇曳升起,时间的脚步再次粘稠,他又回到了那无数个黑暗的夜晚。
卜然颤抖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开灯……”
“把灯打开。”
“邢以愆,把灯打开……”
湿哒哒的脚步声放大无数倍钻进耳膜,刺耳而尖锐,那人似乎跪在他面前,被注视的感觉熟悉而残忍。
颤抖的命令开始转为愤怒,黑暗中卜然云淡风轻的面具终于彻底裂开,大力揪起邢以愆的衣领,压低声音呵道:“我从没问过你的过去,相应的,你也别干涉我的过往!”
我怎么可能没有干涉你的过往……霍少德身心剧颤,握住了那只汗涔涔的冰手,喉咙和心一起被锋利的锯齿撕扯着:“卜然,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卜然立刻反驳。
“你在害怕谁?”
“没有!”
霍少德掐住卜然的两条手臂,贴近厉声逼问:“黑暗里究竟有什么,让你怕成这样?”
卜然咬住嘴唇不再吭声,愤怒与痛苦从未如此清晰与强烈地杂糅在一起,面前高大阴影投射下来的压迫感与记忆中那个身影渐渐重合,有一个瞬间眼神混乱起来,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御反应,左手闪电般向上反抓住对方肩头,右手成爪,直直探向对方咽喉。
霍少德立刻后仰,钳住悬在他命脉前的手腕,却只觉虎口一滑,顷刻被卜然外旋前臂挣脱,面前有一道风飞向门口。
旋即那阵风就被牢牢扼住咽喉拖了回来,卜然丝毫无法挣动颈上如铁箍一般的手臂,沿途挣扎抓在淋浴间门边,两人身形一滞,他果断伸脚勾向身后人腿弯,将人绊倒在冰凉阴湿的地板上,自己也被带倒,哐哐当当一片凌乱。
“霍少德……”卜然双手按住脑袋慢慢坐起,思维混乱至极。
可对方却刻意不出声也不反驳,迅速起身后还来擒他肩。
被彻底激怒的青年陡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一手向后揽住霍少德脖颈,双腿猛地蹬上浴缸边借力,薄削腹部紧绷如铁,整个身躯柔韧诡异地向上向后拔起,两人前后位置顷刻对调。
卜然仰倒下去,一条腿弯死死卡住霍少德脖颈,骤然发狠拧向地面。
饶是身经百战的霍少德也被这诡谲的身法惊讶到,在钟秦那里饱受折磨的颈骨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只能顺势翻身卸力。
卜然和钟秦的功夫路数显然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可二者终究不同,比起后者的阴狠毒辣,卜然更偏向自卫,潜意识不会下死手,就是这一瞬间的仁慈,被勒到头部涨红的霍少德用蛮力生生挣脱开来,从口袋摸出这些时日随身携带的钢笔,几乎是刻意地放慢动作,让笔被劈手夺了去。
钢笔锋利的笔尖抵住敌人胸口,卜然急促喘息着,冷汗浸透了本就湿漉漉的衣衫,脸色苍白失神到有些透明,不得不扶着对方才能站立。
突然,霍少德掐住卜然的手腕,强行让那只钢笔上移,直至抵在脆弱的咽喉。
“有什么好怕的。”霍少德笑了一声,另一手摸向卜然的脸,用力擦掉那满脸的泪水。
钢笔已经陷进薄薄的皮肉里,卜然怕伤害对方想要抽离,却被攥得更紧。
“你看,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对不对?”霍少德开口,是自己也未想过的温柔:“你现在自由了,如果谁伤害你,就这样反击回去。”
“无论他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要听不要管,这都不是欺负你的借口,所以直接打过去就好。”钢笔叮当掉落,霍少德把人小心翼翼地环进怀里,亲吻那没有体温似的冰凉额头:“卜然,你超厉害的,谁欺负你,你就打趴他,把对方打到叫爸爸。”
怀里的人忍俊不禁破涕为笑,仰头问:“那你怎么不叫?”
霍少德唔了一声,把人揉吧揉吧塞回怀里,抱到浴池边拧开水龙头,含糊回答:“没到火候。”
卜然知道邢以愆刚才让着他了,便没坚持。
两人相拥着躺进暖融融的热水里,慢慢吻到一起,肢体交缠难舍难分,激起一片片浪花。
黑暗让触感变得更加敏锐,狭窄的空间使得每一声喘息都清晰无比。
“乖宝,这里没避孕套,一会儿出去继续……”霍少德扶着卜然的腰,三根手指合着水伸进卜然湿热的体内摸索打转,张嘴含住卜然挺起的胸口,用唇舌绕着乳环上下撩拨。
卜然仰着头,哭过的嗓音里残留着淡淡鼻音:“那你射外面。”
他粗暴拽开邢以愆的衬衣和腰带,然后攀着对方肩膀,主动坐在男人擎立暴胀的性器上。无法适应的酸胀和疼痛使他卡在一半不上不下,咬住下唇缓缓沉腰,打开最脆弱的内里接纳着对方,直至五脏六腑都要被顶穿了去,脱力地趴在邢以愆胸口。
右胸口被一个硬硬的圆环硌了下。
创可贴泡过水,在摩擦中蹭掉了,暴露出下面的小东西,好像,有一个小小的乳环。
“嗯?”卜然用指尖感受着这个东西的形状。
霍少德拉过卜然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改为十指交扣:“自己随便打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