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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钟秦坐在车里,真体验到字面意义上的如坐针毡,体内被射进去的东西甚至没来得及弄出来,为了避免尴尬必须时刻夹紧那个泛起细密疼痛的地方。
江名仁已无暇顾及旁人,钟秦自觉配合江名仁开始部署行动,冷汗逐渐爬上他的脊背。
他们无法看到现场,敏感纤细的神经全都岌岌可危地系在一部电话上。突然那头猝然传来一声枪响,江名仁的心跳都吓停了一拍,立刻呵道:“魏行舟,汇报情况!”
“甩掉了!”魏行舟兴奋地道,还未平复激动的呼吸,回头看向被逼停的大奔:“卜然开枪打中后车挡风玻璃,甩掉他们了!”
“好,做得好……”江名仁喃喃道,整个人有些脱力,又陡然生出股浓浓的自豪感——那是他的弟弟,他最爱的小弟,在如此高速行驶的车况中竟然能蒙眼射中另一辆车……
钟秦舌尖泛出一丝苦涩。他的射击技术还是江名仁亲自训出来的,两手虎口和食指的茧子生了又磨破,磨破又长新的,别说蒙眼射车玻璃,就是盲射动态靶子他也能百发百中,却未曾得过江名仁一句夸奖。
究自己可笑的前半生,没有一刻不在跟一个见不到、摸不到、人也不知在哪的“真弟弟”兀自比较着,而那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随着魏行舟的欢呼,这边悬起的心才从嗓子眼落下去。
一阵急且重的汽车鸣笛声似催命的号角响起。
低头,发现竟是从江名仁失手掉在腿上的电话中传来的。
——不是甩掉了吗?他们都在奇怪。
然后电话那头骤然传来了一声巨震。
世界霎时安静了。
只剩无能为力四个字。
钟秦第一次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看到了怔忡恐惧的表情,在他前面一直挺直如巍峨高山的脊背弯将下去,方才一直紧紧捏着他的大掌放开了,颤栗着紧紧交握在一起,抵在主人青筋暴起的额头。
“哥……”钟秦环住他的肩,想安慰他,尽管自知是徒劳的举动。
江名仁却因为这个称呼浑身猛地巨震,痛苦地闭上眼睛。
钟秦见不得他这么难受的模样,放轻了声音:“要不把攀达交出去吧。”
“……”江名仁喃喃道。
“什么?”
“攀达不在我手上……”江名仁抬头,嘶哑开口:“虽然他重伤时是来找我了,但我保不住他,霍家对他肯定不死不休,这人没办法保。所以他找我要了不少钱,自己走了……”
“那他之后去哪了呢!”钟秦不相信江名仁没有线索,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或者他们顺着可能性一个个摸排过去……但是这段时间江名仁从没有大张旗鼓地认真寻找,几乎对外默认攀达在他手上。“既然您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霍少德,让他自己……”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测冒上心头。钟秦的话霎时噎住。
江名仁死死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欲折断它,那瞬间紧绷到有些狰狞的神色几乎已经证实了钟秦未说出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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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版里原本是想把副cp的故事放到番外集中讲的,现在感觉加进来更顺一点。
第七章 恶犬不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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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兄是沉得住气的人,让人佩服。”霍少德端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两条长腿自然放松地分开,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
他看了眼那头躺在漆黑床褥间的人,小孩面色依旧苍白如雪,衬得两瓣绛珠似的唇愈发红得异常,单薄胸膛起伏的弧度轻微到分辨不出是否醒了。
止血的、消炎的、抑酸的、镇痛的、营养的、补液的……七八包各色药液沉甸甸坠在床头,点滴就像长按了加速键,快得要连成一条线,推着液体淙淙迅速流进那具冰凉的身体里,维系着他虚弱的生命。
监护仪每小时测一次血压,过低数值引起的报警声断断续续从下午响到深夜,霍少德寸步不离地守着,虽然医生说卜然大体无性命危险,慢慢会恢复过来的。
现在其实什么都不做,只要卜然还在他手里,就应足够江名仁乖乖将攀达献上来了。
霍少德直接打断了江名仁那边堪称急切的“报价”:“我想要什么,江总难道不知道吗。”
“白天我帮令弟做了腹部检查,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复印件已经送到你手里了。”他指尖轻轻点着检查报告原件,划在在一个倒梨形器官的影像上:“这个东西,他本人知道吗?”
江名仁的左手用力到几乎揉碎那张薄薄的纸,口中尽量维持着从容的语气:“他不知道。”
沉默片刻:“霍少德,别动他。给我两天时间,我把攀达的家人带回来给你。”
听闻这句话,一旁的钟秦猛地抬头。
攀达沾毒,家人都藏在缅北的毒窝里,那个地方鬼入得、人入不得,更何况他们曾经在那里几乎丧命,江名仁腿上现在还留着那个狰狞的弹孔疤痕。他这是要为了卜然连命都不要了吗?两天,去哪把人带回来?又怎么带回来?
“您别说笑了。”电话那头的霍少德笑意盈盈,仿佛已经单方面与昨日炮火相对的人和解了,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寒冬:“我能保证的只有‘卜然活着’这一条而已。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什么旁的人,就是您江名仁的命,现在在我这儿都不如一个攀达值钱。”
“而且,毁掉一个人很容易。对不对,江总。”
如果说攀达毁掉整个霍家,还要煞费苦心一番。
那有这个“东西”在,他毁掉卜然,不会有再容易的事情了。
江名仁脸色铁青,激动得站起来还要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重重把手机拍在桌上,颓然坐回去,双手撑住额头无声骂了个字,把眼镜暴躁地拽下扔到一旁。
钟秦捡起眼镜,折好插回兜里以备随时使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您别去……”
可江名仁什么时候听过他的。
他矗在旁边,看江名仁忙碌着吩咐秘书定明早飞缅甸的机票,让管家立刻收拾行李,然后才把他敷衍地搂进怀里。
“没事的,我去一趟就回来。”把别人都打发走,江名仁拉过钟秦坐自己腿上,弓着身子把下颌放在小孩的肩上当作休息,蹭着他的侧颊轻轻亲着:“你乖乖在家等我,别乱跑,也别乱和其他人联络,知道吗?”
别去……钟秦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什么都听不进耳去,想要重复却无力开口,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
夜幕四合,独门独户的山中死寂得可怕,只有呼啸不停的北风在彻骨而放肆地活着。
屋内灯光昏黄的一隅,江名仁依旧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