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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言静静地坐着,双手规规矩矩摆在大腿上,一声不吭。

许临曳不曾向他提起过去的苦难,哪怕只字片语。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温柔模样,就连他不告而别、又突然回来时,许临曳也是淡淡地、微微笑着重新接纳了他。

就像主人收养一只流浪的小兽,喂他牛奶食物、送他打针看病......无条件地溺爱,却不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

蔺言一直很忐忑,这世上没有人会无条件原谅一个人,两个人的关系愈亲密,互相之间在某些方面标准就会放得越高,故而最亲密的人也是最常吵架的人。

他正坐在主卧的大床上,许临曳轻易把卧室的起居权交给了他,允许他和自己相拥而眠。

某个最深的夜,蔺言梦见许临曳冷冷地对自己说:“滚。”,梦里的他无力反抗,只能狼狈地、像被扫地出门的弃妇一样卷着铺盖走。全程许临曳看着他离开,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他怕极了,脚一蹬惊醒,惊扰了身边的梦中人。彼时许临曳睡眼朦胧,意识还不甚清醒,嘴边却已经挂上了三分笑意,问他:“怎么了?”

那笑容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蔺言当即被激得冒了一身冷汗,抱着许临曳好一会儿才罢休。

*

与此同时,贺知洲沉着脸,对电话那头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今日裴纭单独行动,贺知洲虽然请了假,却也到公司办公室单独坐着,打发时间,顺带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通电话就这样触着他霉头拨来——偏偏来电者是裴霍成,由于仍存的利益关系,他不能拒接。

裴霍成吸一口雪茄,眼睛惬意又暗含危险地眯起:“我相信你知道这件事的,不要在我面前装傻。”

贺知洲面无表情,口头情绪却很丰富,向对方讨饶道:“我什么时候骗过您?是真的不清楚——纭纭这些天总也避着我,您知道的,我们离婚多年,他恨不得躲我远远的。”

“这样。” 裴霍成平静应了一声,似乎是被贺知洲的鬼话说服了,“行吧,改天你知道了再打给我。”

“一定。”

贺知洲收线前一刻,裴霍成又说:“你是聪明人,和我当年很像......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才能得偿所愿——包括你想挽回的婚姻。”

这段话威胁意味浓厚,裴霍成显然不会被他蹩脚的借口唬住。

贺知洲挂掉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纪景之刚露脸与他们见面,裴霍成那里立马就收到了风声,打电话来质问。

一位精明的军火商实在难缠。

贺知洲叹息一声,从胸前的口袋掏出钱夹,抽出透明隔层的照片瞧。

是四五年前,裴纭悄悄剪下放进他钱夹里的合照。

照片上裴纭笑得开心灿烂,贺知洲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含蓄地表达了笑意,未达心底。

四年来他每看到这张照片,都难抑后悔之情。

为什么当年——他不能笑得真诚一些呢?怎么就忍心让徒留裴纭站在教堂里,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笑,笑容像东方悄悄探出的太阳,似乎绽着光。

作者有话说

悬疑内容差不多就这样,不可能写的太复杂,这文也不是悬疑文。

照片相关内容可以在第6章 找到。

第55章 溺水鲸

入夜,许临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被床上预谋已久的蔺言一把用被子裹住。

“别闹。” 许临曳笑着,微微推他。

蔺言却闷闷的,脑袋搁在他颈窝,郁郁寡欢的模样。

许临曳揉了揉他的头,问:“怎么啦?刚刚也躲在卧室不出来。”

“没什么。” 蔺言抱紧了许临曳,“老师,一切都结束了,蓝鲸也不会再出来了。”

许临曳失笑:“就和我说这个啊?”

蔺言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许临曳还记得,蔺言当年是【蓝鲸】送来监视他的棋子。他敛下笑:“不管蓝鲸出不出来,日子还是照样要过,我都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了。乖啊,把我放出来,我们睡觉。”

蔺言心下难过。

许临曳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蓝鲸】前任首领的太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蓝鲸】新任首领。

就让这只鲸随着流言潜入深海,直到溺亡为止。

蔺言平静、认真地想。

*

裴纭想,贺知洲最近非常不对劲。

对方总往他寓居的公寓投快递——一本书、两个儿童简笔画马克杯、一朵干掉的玫瑰花......东西零零碎碎,贺知洲送来也没有个交代,裴纭颇为摸不着头脑。

他发消息去问贺知洲,贺知洲的回复也言简意赅,让他收着就好,是他送他的礼物。

裴纭:“......”

只能收着,虽然贺知洲送的东西像高中女生追人时送的,绞尽少女情思、咬破笔头想出来的小礼物。

贺知洲还老喜欢约他出去吃饭,美其名曰——替他考察一下秘书选的餐厅,免得以后应酬时客人不喜欢。

这话借口的意味就太明显了。裴纭叹口气,回复他:[真的,不用再费心思了,珩珩确实是你的孩子,我也不会阻止你见他......毕竟这也算是你的权利。] 也该是裴珩的权利——作为孩子,他有权利得到完整的父爱。

贺知洲却说:[你误会了。我是想见你们两个人,上次你说要做朋友......我朋友不多,也并不只是想亲近珩珩。]

这些举动太暧昧了,尤其发生在前任夫妻之间。

裴纭说:[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我不想我男朋友误会。]

他们没有结婚,那个素未谋面的人仅仅只是裴纭目前的男友。贺知洲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紧接着又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起。

不是丈夫,却很有可能成为丈夫。

贺知洲说:[我知道,我会注意保持距离的。真的只是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餐厅而已。]

他态度过于坚决,裴纭无法再婉拒,只好同意。

有些事情总是不合时宜地发生了——如果贺知洲这幅态度摆在四年前,他肯定会欣喜若狂,又怎么可能像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

贺知洲约的地方坐落于巷子内的小筑,环境典雅幽静,竹叶窸窣,墙边煨着小炉,玻璃墙后的炭火烧得通红,连冬日寒风都被削减一二。

是个不容易出错的去处。

席间,裴纭瞥见贺知洲没什么精神,笑得也有些勉强,便说:“真的不用勉强来陪我们的,等改日你有空了,大不了单独带珩珩出去玩一天。”

贺知洲笑笑,揉了揉眉心,遮住眼底下的一片黛青:“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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