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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
裴纭姑且把他的表情解读为心虚,更气了:“当时老师进医院......你在哪里?等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你又出现,图什么?”
蔺言依然沉默。他没有向裴纭澄清、诉明自己苦衷的必要,事情确实是发生了,许临曳被他抛在原地,受了伤,裴纭是直接见证者。
裴纭也不想看一个做错事的陌生人在他跟前卖惨。
“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纭盘问道。
蔺言端起茶壶添水,在氤氲水汽中说:“前几年。”
“还走吗?”
“不会走了,就待这了,陪着他。” 蔺言说,高个子委顿着,显得有些逆来顺受的憋屈。
衬得裴纭像个恶婆婆。
“行吧。” 裴纭颔首,勉强满意对方的回答,“如果你又不告而别,光是我就不会放过你。”
“这次绝对不走了。” 蔺言目光坚定,言辞笃笃。
*
许临曳忙完,疲惫地揉着眉心踱步出来,抬眼就看见沙发上的裴纭,提起笑招呼道:“来啦?”
“来了。” 裴纭随手把茶杯搁桌子上,站起来轻轻抱住许临曳:“好久不见,老师。”
许临曳笑着拍拍他的背:“真的很久没见了,国外和国内天高路远的,想见一面都难。”
他们二人师生叙旧,冷落了蔺言,他便默默拎起挂在椅背上的线衣,披到许临曳身上——许临曳的身体营养吸收不良,冬日畏寒,稍不慎就会感冒。
许临曳没太意外,显然是对蔺言这举动习以为常了。
裴纭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收起了心里的微词。
晚饭是蔺言掌勺,意外的味道不错。
裴纭婉言拒绝了许临曳的留宿邀请,一手牵着裴珩,一手拎着垃圾,不紧不慢地走在漆黑的小道上。
天色泼墨一般黑,裴纭仰天看天,月亮也畏寒地躲进云层,只有星子和路灯还在散着昏暗的光。
天地浩渺无穷,人如芥草般卑微渺小,他孤零零地来,赤裸裸地去,没有人会陪着他。
大概是黑夜引人多愁善感,裴纭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想,怎么独独他一个无人陪伴,连发情期都要依靠抑制剂捱过。
裴珩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忐忑地握紧他的手,抬头看裴纭,却只看到高抬的下颌。
裴纭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伤感,或许是发情期快要到了。
第44章 飞蛾灰
茶楼包间里,贺知洲摆手拒绝服务员添茶的动作。服务员识趣地带上门出去,桌上徒留一杯凉透的红茶。
凉茶伤胃,贺知洲没再碰那杯茶。他皱着眉滑动屏幕,点开模糊失真的监控视频,放大裴纭所在的那一块屏幕仔细地看,面色逐渐凝重。
结婚之前,为了考量婚姻对事业的助益,他调查过裴纭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和裴纭走得近的亲属朋友他都知晓,监控里被裴纭错认的人,像极了他早已在意外中逝去的Omega父亲。
只是监控里的人显得更柔弱些,全程被人搀着,似乎是不能吹风,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只一会儿便上了黑色轿车。
如果不是那人和裴纭的Omega父亲长得巧合相像,就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裴纭死去多日的父亲“死而复生”。
当年的事更扑朔迷离了。
就贺知洲所了解的,与裴霍成对立的组织[蓝鲸]想截胡一批货,多次作祟未果,便干脆派人暗杀裴霍成——只不过大佬并未死成,裴纭的Omega父亲替他挡了一枪,不治身亡。
随着裴珩母父纪景之的死,[蓝鲸]也敛去锋芒销声匿迹,躲回阴暗不见光的角落,像夜间的捕食者一样伺机而动。
裴霍成深觉威胁,便在五年前委托贺知洲出面调查此事,报酬是护他官途坦荡。
贺知洲很确定,裴霍成并不清楚纪景之可能还活着,但他弄不明白纪景之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原本他以为裴纭的Omega父亲在其中干净如一张白纸,义无反顾地为了爱情扑进火堆,热爱至死,天真又不切实际,现在想来却没那么简单。
思绪冗杂,贺知洲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直至茶顺着喉腔流进胃里,才发觉这杯茶早已凉透。
*
裴纭到了家,早早打发裴珩洗澡睡觉,自己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翻出手机相册里的某张照片发呆。
屏幕上是纪景之的照片。
小小的裴纭穿着大红色棉衣,被纪景之抱在怀里,傻痴痴地笑,纪景之也笑着,含蓄而文雅,整个场景漫溢着洋洋喜气,是过年的时候邻居给拍的。
裴纭想到当年纪景之哄自己拍照,不得已塞了块方糖在他嘴里,趁他得意咧嘴时抓拍,洗出来搁在玄关的相框里许多年。
时隔经年,具体场景裴纭早就记不清了,但方糖在嘴里甜滋滋化开的味道却清晰得仿佛昨日。
周围是热闹的鞭炮声和母父的笑声,嘴里甜滋滋,裴霍成的缺席并未剥夺他快乐的童年——倒是裴霍成出现在他人生之后的日子急转直下,苦涩难熬。
裴纭忍不住轻声地笑开了,笑着笑着就开始掉金豆子,他觉得委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轻易夺走他的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就静默地坐着,公寓外车流不息,裴纭一张张翻过手机里的照片,感慨万千。
陷在回忆中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不知觉就翻到了凌晨,直到相册见了底,纪景之也不会再有新照片出现时,裴纭打了个寒颤。
裴纭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衣,时值隆冬,根本捱不住寒风侵袭,只怕要感冒。
未免打扰已经熟睡的裴珩,裴纭走向客房,打算从柜子里搬出没套过床单的棉被,在客房将就一晚。
他打开房门,讶然看见整整齐齐罩着被套的床,房间空空荡荡却很整洁,微风撩起薄纱窗帘,露出灿然闪烁的晚星。
客房整齐得像是有人近期住过一样。
裴纭怔忪,前几日他怀着寓居的心情,并没有打开过客房的门,今日居然有了意外发现。
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裴纭突然很好奇。
贺知洲推翻了二十多年来坚定不移的目标,离了婚,和裴霍成撇清关系,换了份工作,自己创业......几乎算是大起大落、精彩无比,当夜深人静时,他来到这里,又在想什么呢?
他到底......在不在乎他?裴纭近乎卑微地想,如果大忙人贺知洲先生能匀一些夜深人静的时间在乎他,他可能会开心得要死。
得不到的东西便愈弥足珍贵,裴纭过去得不到旧日情人的爱,往后便总惦念着,一边觉得羞耻不值得,一边又忿忿不平。
他们曾维系着世上最亲密的关系——裴珩就是证据,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