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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不够,尤其将你找回来之后,我想要将你永远留在自己身边,那些风雨,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你只需安安稳稳地躲在我怀里……你说我剥夺了你生而为人该有的苦痛的权利,可琼园那八年,还不够吗?”

阿朝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鬓边滚落,“这世上可以永远不沾风霜雨雪的,只有金屋笼中雀,温室里灌养的花,可我是人,我们是夫妻,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让你承受所有的苦难,为我付出一切,这只会让我更恨我自己,你替我疼上一回,我只会在心中谴责自己千遍万遍。你若非要如此,我只能自囚于室,做一只永远没有喜怒和苦痛的提线木偶,这样就妨碍不到你了。”

鞭笞在心口的疼痛,远比皮肉之痛更加冰冷残酷。

谢昶从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如此难以接受,否则他又岂会瞒着她千里迢迢赶往赣南。

如若在赣南那一日,他还觉得她是在同自己赌气,那么今夜,谢昶是彻彻底底慌了神。

连心蛊剥夺了她的痛感,说实话,谢昶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从前共欢愉也共苦痛的状态,三五日显然是稳住她心神的幌子,一年半载也不过是他的猜测,他甚至害怕这样下去,她会永远疏远自己,一辈子快乐不起来。

他慢慢将人身体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宝贝,别哭了好不好?”

阿朝听到他亲昵的称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纤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眼前一片朦胧的泪雾,他蜷起手指,替她一点点地擦拭。

他永远知道她的弱点,受伤的手臂揽住她腰身,她便不敢胡乱动弹,可当他俯身吻下来,阿朝还是执拗地偏过了头。

那些眼泪擦过他的唇面,酸涩,还带着苦味。

她哭得越凶,谢昶心里就越是慌乱。

“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的错。”

阿朝泪眼婆娑,原本还以为他又要用那些为她好的大道理来辩解,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句。

谢昶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往后无论大小事,我都与你商量着来,好吗?”

阿朝咬紧齿关,没有回答。

谢昶再俯身吻她,阿朝没有再挣扎,她亦痛恨自己的心软,做不到对他冷眼旁观。

这三个月以来,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谢昶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能想到的守护她的方式,就是不惜一切血肉代价,只为让她安然无恙,且过往这些年,他从未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可人就是人,红尘俗世,肉-体凡胎,没有谁是就可以刀枪不入的。

他也从不知道,这世上也是有人愿意与他同担风雨,愿意为他变得勇敢,哪怕力量微薄,哪怕他或许……并不需要,她也愿意竭尽全力,多爱他一点。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沿着面颊轻颤着细细地吻,欲望在寒夜里慢慢升温,数月以来的思念几乎吞噬他的理智,每一吻都压制着滔天的感情。

可在他覆上她唇瓣之前,少女的手掌抵在他身前。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几乎就贴在她的唇面,她舍不得让开,只能强压着对他的眷恋,冷硬地开口:“我说过,痛感何时能回来,我便何时原谅你,少一天都不行。你若执意如此……横竖我也是反抗不得的。”

谢昶微顿,停下继续吻她的动作,沉沉地凝视她面容许久,最后嘶哑着嗓音道声“好”,缓慢将人放开,睡到床外侧的位置。

静谧的寒夜,一开始还有轻微的啜泣声,慢慢也平稳下来了。

翌日一早,阿朝起身时,外侧的被褥叠放整齐,触手已没有人的体温。

他向来起早贪黑,阿朝也并不觉得稀奇。

崖香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才净了脸,盈夏提着食盒从外头进来,“夫人,用早膳了。”

食盒共有四层,每一层都冒着香气和热气,盈夏很快在屋内的小方桌上摆下满满的热食。

阿朝还记得昨日晚膳何等简陋,不禁感慨:“这地方的早膳倒是丰盛。”

她坐下来,汤匙舀了口热粥,看到桌上还有炸得金黄诱人的春卷,夹起来尝了一口,虽非芥菜,但口味同京郊田庄吃的那一回差不多,外皮酥脆,里头的绿叶菜大概是当地才有的,肉馅儿肥而不腻,有滋有味。

盈夏笑道:“大人说客栈的饭菜不合夫人口味,一早到集市上买的,骑马来回一个多时辰呐,萝卜丝馅儿的挞粿,灌满汤汁的水馅包子,还有竹笋肉末的青团,牛肉锅贴,都拿捂子包得好好的,到现在还是热腾腾的,夫人喜欢就多用一些。”

阿朝听到是他,嘴角微微弯起的那一丁点笑意也敛了下去。

她只用了半碗白粥,便放下碗筷,对盈夏道:“这么多我也吃不下,你们拿去分了吧,今日还要赶路,你们多吃一些。”

盈夏面上的笑容僵住,“是大人特意为夫人买的,夫人何不再用一些?”

“我吃好了。”阿朝眉眼淡淡的,转头去收拾衣物。

盈夏与崖香面面相觑,原以为经过昨晚同床共枕,两人的关系怎么也该有所缓和了,今早天还未亮,大人就出门为夫人买早点,盈夏都以为两人已经和好如初,没想到夫人这回竟是动真格的。

早膳几乎原封不动地端出来,谢昶的面色顷刻冷了几分。

盈夏腿都是抖的,磕磕绊绊道:“夫人用了些,说吃不下,让分给大伙一起吃。”

谢昶盯着托盘沉默须臾,转身出了客栈。

早点尽管美味,可众人依旧食不下咽,底下的暗卫都知道两位主子闹得不愉快,全都夹着尾巴做人。

一连几日,阿朝都是与谢昶分开睡的。

白日里各自坐马车,停下歇脚也少有眼神的交集,转水路也是一人一间船舱,用饭都不在一处。

饶是如此,阿朝这里也从不缺杂嚼零嘴,哪怕她胃口不好,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谢昶路过生意不错的铺子还是会停下来买一些,坚持往她屋里送,如有时兴的话本,也让崖香送过来给她解闷。

江水泱泱,一望无边的寒凉。

船舱里烧了炉子,阿朝靠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日。

崖香见她的状态,不由得想起两年前跟着春娘进京时,夫人也像如今这般静默颓唐的模样,人没有精神,饭吃不下,也许久没有笑过了。

“奴婢炖了小吊梨汤,夫人喝一点吧,对嗓子好。”崖香端着汤盅进来。

阿朝在船上待久了,微微有些着凉,喉咙不太舒服,见状挪过身来,慢慢喝了小半碗。

崖香轻叹了一口气:“大人带夫人出京游玩,原本欢欢喜喜地出门,何以闹成这般模样?”

阿朝顿默片刻,放下手中的汤匙,“崖香,你不知道内情。”

崖香叹道:“奴婢的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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