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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后居住的坤宁宫灯火辉煌,所欢还没有走到殿中,就被刺目的琉璃灯照得睁不开眼睛。
他听见瑞雪在自己耳边小声道:“世子妃,当心。”
紧接着,就差点绊倒在坤宁宫的门槛上。
当值的侍女眼底滑过一道嘲讽,施施然走过来:“世子妃,皇后娘娘听闻您身子虚弱,特意让奴婢给您送来了披风。”
她双手奉上翠绿色的披风,盈盈行礼:“不过,再好的披风也只是外物罢了,世子妃还是要好好调理身子,才能和世子一道,为王府开枝散叶呀。”
这话就有些过了,全然不是一个侍女能说的。
但这是新后宫里的侍女,也就意味着,这些话,是新后想对所欢说的。
下马威。
所欢垂下眼帘,神情是恰到好处的柔弱:“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这披风……”
他为难地叹息:“这披风着实金贵,且是皇后娘娘的心意,我本不该拒绝,”所欢顿了顿:“可父王在我来时,特意送来了披风。”
“……我身为楚王府的世子妃,岂有拒绝的道理?还望皇后娘娘容我将这件披风收起,好生供在府中。”
楚王的名号压下来,即便是新后,也只能暂避锋芒。
“既如此,世子妃,请吧。”侍女涨红了一张脸,暗道所欢淫荡。
呸!
哪家儿媳夫会要公公给的披风?
这哪里是一条披风的事,怕是……怕是早就盖一床被子了吧?
也不是侍女乱想。
楚王府的世子妃与楚王关系古怪的传闻,早就传进了宫中。
一个如花似玉的双,成日面对瘫痪在床榻上的丈夫,怎么可能不红杏出墙?更何况,所欢曾经是名动盛京城的妖道,靠着一副皮囊招揽香客。这样的人即便嫁入王府,即便成为尊贵的世子妃,也绝对不会收敛满身的妖气。
侍女注视着所欢窈窕的背影,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秋荷姐,这披风……”
坤宁宫的掌事宫女秋荷啐了一口,甩头道:“还能怎么办?人家不稀罕咱们皇后娘娘的心意,难不成,还真让他把一件披风供在楚王府的祠堂里?!”
“……他不嫌晦气,我还替皇后娘娘嫌晦气呢!”
“……我们做奴婢的,只能将东西拿回 去,好生收起来!”
她身后的侍女连忙赔笑:“秋荷姐,是世子妃不识抬举,您可别生气……万一被皇后娘娘看出来,少不了要挨罚呢!”
秋荷的脸色随着小侍女的话,愈发阴沉:“皇后娘娘顾及着楚王,才给他一两分薄面,不然,他这样的出身,哪里配和命妇们坐在一起喝钰咭茶?”
“是啊,别说命妇了,就拿咱们自己来说……出身虽比不上那些个太太小姐,可个个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日后年龄到了放出宫去,也能嫁个好人家。”
“……那世子妃算什么?说好听了,是个道士,但谁不知道,他连妓子都不如呢?方才奴婢特意瞧了一眼,他那走路的姿势,明显就是……”
她压低了声音,暗示所欢身上有被人疼爱过的痕迹。
楚王府的世子是个废人,恐不能人道,那么他如花似玉的世子妃,自然只能在外面偷人了。
秋荷闻言,暗暗冷笑:“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管他原先是什么人,一旦飞进了王府,就是变成凤凰的麻雀,咱们再瞧不上眼,也得给他屈膝行礼。”
“咱们也就算了,”小侍女愤愤不平,“皇后娘娘是什么人,难道也得瞧他的脸色吗?”
“我呸!”秋荷闻言,没忍住又啐了一口,“他也不怕折寿!”
“可秋荷姐,若是世子妃当真与楚王有了什么苟且——”小侍女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站在殿前的所欢。
秋荷立时收了脸上的不屑:“世子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是瞧着皇后娘娘宫里的琉璃灯好看,一时看花了眼罢了。”所欢巧笑嫣兮,“还好有你提醒,不然耽误了时辰,恐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言罢,他不等秋荷反应过来,扭身带着瑞雪走进了殿内。
秋荷愣了好半晌,才拉下脸来,恨恨地跺脚:“什么叫皇后娘娘不高兴?说得好像皇后娘娘心眼小,他迟一会儿就要发脾气似的……这世子妃当真不好对付,咱们皇后娘娘想将二小姐嫁进王府,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唉!”
坤宁宫中的掌事宫女在懊恼,跟着所欢的瑞雪则在怄气。
“你生什么气?”眼见侍女的脸色越来越差,所欢无奈地摇头。
“奴婢心里不舒服。世子妃,您没听见刚刚那个宫女在说什么吗?”
“我听见了,”正是因为听见,他才觉得瑞雪的怒火来得没有缘由,“她说得没错呀。”
他的的确确是个出身不正经的道士,不仅没尽到一个世子妃的职责,还爬了父王的床榻。
他不配和那些命妇坐在一起喝茶。
可那又如何呢?
所欢笑了笑,心情很好地抚弄着面纱。
就算再不配,那群人也要对着他卑躬屈膝。
第86章
他如此想着,在一群命妇的注视下,坦坦荡荡地向皇后行了礼。而后,又受了命妇们的礼。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你。”皇后锐利的目光从所欢起身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被面纱遮住的面颊,“一直听说,楚王府的世子妃容貌倾城,如今一看,传闻非虚。”
所欢微微一笑,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不卑不亢地答:“皇后娘娘谬赞,宫中繁花似锦,臣妾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能和宫里的娘娘们相提并论呢?”
新后神情一厉,陪坐在侧的命妇们也微变了脸色。
所欢的话看似在自谦,实则在提醒皇后,后宫三千佳丽,每一个都足以对她构成威胁。
这也正是所欢想说的话。
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
因为他曾经被关在赤辉殿里,受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凌辱。
所欢将茶碗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不等新后开口,率先道:“儿臣自打嫁入王府,不曾来过宫中几回,也没给宫中的各位娘娘行过礼。不知今日可否借着皇后娘娘举办亲蚕礼的机会,见一见各位娘娘?”
他说得诚恳,且说完,还将世子搬了出来:“世子身子不好,想必娘娘也是知道的,可他心系各宫的娘娘,时常和儿臣念叨,说是当初成婚时,就应该入宫来拜见,只是碍于身子之故,时至今日都未能如愿。”
赫连青自然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就算人人都猜出所欢满口胡言乱语,也没人会当面拆穿他。
“皇后娘娘,世子妃年纪小,不懂宫里的规矩,您可别和他置气呀。”一个满头珠翠的命妇打破了坤宁宫内的暗流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