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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愿意,药人也会做出全天下的男子想要淫物做出的反应。

可再多的药也变不出一颗充满情爱的心。

眼泪忽地从所欢的眼眶里溢出来。

他呆呆地伸手,触碰着这些冰冷的液体,瑟缩得一如方才触碰到铜镜。

泪水其实没有铜镜冰冷,却让他更加恐慌。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泪是为什么而流。

所欢颤抖着抬起手臂,用湿淋淋的手接住了止不住的泪。

他不是没想过,若是没有生在青楼,自己会是在哪里。或许,是普通的人家,或许,是王公贵族家,但总归,他不会再是药人了。

……就算没有这张脸,他也愿意。

可这辈子,已经改变不了了。

所欢从出生起,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留在青楼,做最低贱的妓子;或是成为药人,为自己的未来搏上一搏。

如此说来,所欢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将盛满泪水的手掌放进水里,感受着寒意逐渐被驱散,眼神也渐渐迷茫。

他遇见了赫连与寒,一个有不臣之心的楚王。

日后,就算赫连与寒要娶无数妃子,他也是不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他可是楚王从儿子手里抢来的人啊。

所欢猛地沉入浴盆,墨色的长发如浮萍般缓慢地散开来。

他闭着眼睛,听着如雷的心跳声,也听见了心里的声音。

——就这样了吗?

他听见那个声音问。

——就这样了吗?

只能是一个……一个有些特殊的、从亲生儿子手里抢来的玩物?

就这样了吗?

所欢漫无目的地想着,胸腔里传来缺氧的刺痛,还是没有浮出水面。

他在疼痛与麻木中,惊悚地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

“咳咳……咳咳!”

“哗啦”。

所欢狼狈地破水而出,他趴在木盆边,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

不可能!

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奔涌而出。

他怎么能……怎么能奢望……

“世子妃?”

所欢的咳嗽声惊动了候在卧房外的侍从,赵泉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进来:“世子妃,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无事。”所欢沙哑的嗓音隔着水汽,模糊地飘进了赵泉的耳朵。

赵泉面色微红,犹豫道:“若是有什么吩咐——”

“无事!”

这一回,所欢的语气无疑带上了抗拒。

赵泉面上血色尽退,讪讪地退下。

“无事……”靠在浴盆边的所欢举起了沾着水珠的玉瓶,扶额低笑,“我能有什么事呢?”

他所有的事,都是自找的。

所欢闭上双眼,浑身战栗地将玉瓶的口对准了掌心——他明明在颤抖,手却很稳,因为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圆润的药丸很快出现在所欢的掌心里。

能改变他一生的药丸还是那么平平无奇,连丸身上的金色纹路都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所欢知道,他只要将这最后一枚药丸推进蜜穴,承受住药物最后的侵蚀,就会彻底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他会变成淫物,也会彻底地成为赫连与寒的人。

念及此,所欢的抗拒莫名地减弱了许多。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药丸,将其举在眼前看了片刻,确认无误后,认命般叹了口气,再不犹豫,分开浸在水下的双腿,将头仰在木盆边,然后将药丸抵在了穴口。

含苞待放的花轻颤着打开一条缝,像是知道即将迎来什么,激动地吐露着芬芳。

“嗯……”所欢清澈的眼睛泛起涟漪,深吸一口气,在狠下心,准备将药丸塞进去的刹那,耳畔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的身体比大脑做出了更快的反应。

所欢伴随着水声从木盆里坐起,将药丸胡乱塞回玉瓶,继而拽过了侍女备好的更换衣袍,披在了满是水珠的肩头。

“谁?!”所欢厉声质问。

在屏风后跪下的秦毅满嘴苦涩:“世子妃,是……是属下。”

熟悉的声音让所欢卸去了浑身的力气。

他没有那么防备秦毅,一来,这是楚王身边替他看身子的医师;二来……秦毅曾是宫城里的内侍监。

“是你啊。”所欢懒洋洋地从木盆里起身。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水浸湿的地毯,也顺势瞧了瞧身上的衣袍。

雪白的绸缎如云朵般松软,上面没有什么繁杂的花纹,但是衣摆很长,就算是所欢拎起了衣摆,身后依旧拖着长长的一截。

他站在铜镜前挑眉,觉得这衣衫迎合了楚王的喜好。

“什么事?”所欢系腰带的时候,随口问,“是父王——”

“贺大人也在围场。”秦毅说,“殿下的意思是,您想见就见,不想见……就罢了。”

所欢闻言,柳眉猛地挑起,也不再去思考如何系腰带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弱不禁风,而是狐疑地追问:“那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秦毅重复了一遍:“您想见就见。”

“什么——”不等所欢再问,别院中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这一回,所欢没有再质问。

他直接拽着衣摆,赤着脚,一边唤着“父王”,一边扑进了来人的怀抱。

浑身沾着风雪的赫连与寒眼神微闪,揽住所欢的细腰,到嘴的话在触碰到他滴水的长发时,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

所欢抬起头,看着赫连与寒发了会儿愣,继而反应过来,父王在问自己的头发,连忙道:“儿臣在沐浴呢。”

“……听到父王来了,实在等不及……”

他半真半假的说辞总能取悦到楚王,这次也不例外。

赫连与寒拉着所欢的手,带着他回到床榻上,亲手拿了下人递来的帕子,替他擦头发。

所欢美滋滋地靠在赫连与寒的怀里,把玩着腰间的衣带,白嫩的脚在衣摆下乱晃,到底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父王,贺太傅也来了围场?”

“嗯。”赫连与寒的手指从他冰冷的发丝间穿过,心不在焉地颔首,“太后新丧,郑氏一族成日讨要说法,其他臣子则催着我那好皇兄早日册立新后……贺清风是太傅,身份特殊,要是再不出盛京城避风头,就要被臣子们逼着表态了。”

所欢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他不在乎郑太后的真正死因,也不在乎贺清风站在哪一边,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撩起了眼皮,惊疑不定地盯着父王棱角分明的侧脸:“那父王为何要告诉儿臣,还让儿臣自己决定见不见他?”

他只是个用来冲喜的世子妃,身份并不尊贵,赫连与寒不仅没必要让他去见人,甚至没有必要让外人知晓,别院里还有一个“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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