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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说,这个“因病去世”是这么一回事:先代镇鬼王老当益壮,觉得自己妻位空悬已久很不好,决定再娶个娇妻回来。然而,婚后不久,他就“病逝”了。
先代镇鬼王的死法和“恨鸳鸯”受害者不同,娇妻虽然受了惊吓,却也算好端端地回了娘家,后来还再嫁了人,平平顺顺地过了一生。因此,李棠华起初没有想起这件事,但昨夜她们却发现了两处联系。
第一,先代镇鬼王去世,大约是三十年前的事,正是“恨鸳鸯”传说刚出现的那会儿。
第二,先代镇鬼王的死法和“恨鸳鸯”受害者不同,可传说当年不少宫人都听到了深夜里幽怨的歌声。
“歌声?”乔逢雪神色一动。
商挽琴点头:“‘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我们在蔷薇院中也听到过这一句,当时我们都感觉这句歌声有些奇怪,表兄可还记得?”
乔逢雪神色又动了动。他坐在屋内阴影中,窗边阳光很亮,映得他眼睛也很亮;现在,那双眼睛闪了闪,又闪了闪,显出种凝思来。
“音音……”他慢慢叫出她的名字。
商挽琴对他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转过话题:“总之,我们是想,‘恨鸳鸯’可能与那位郁郁而终的公主有关,说不准就是她成了恶鬼呢?当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假如真的是她,她为什么没有去报复镇鬼王,反而不断狩猎旁人?”
恶鬼狩猎是一种本能的进食行为,并不局限于因果。但与此同时,恶鬼的第一次狩猎,往往又和它们成鬼的原因相关。
也就是说,“死了化成鬼来报复你”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商挽琴继续道:“在假设这两件事有联系的前提下,我们又找了更多线索,最后得出结论——第三个共同点,是受害的两人里,一方与他人有情。”
她摊开手册,指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道:“郭家大郎与何家娘子青梅竹马,曾经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又偷偷狎妓。”
“郭家二郎的婚事,虽然是张家使了计谋,可郭二郎与张娘子自幼相识,也是两情相悦。即便如此,郭二郎却又强了家中婢女,甚至有了孩子。”
一一讲了七八个例子,全是如此,没有例外。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商挽琴说得口干舌燥,狠狠灌了一杯水,又接着叹口气,“可惜都是丑闻,大部分人讳莫如深,没法一一验证。”
“但也足够一试。”乔逢雪抚掌道,“音音聪慧,我不如也。”
“我才不信呢。”她这样说着,却是笑眯眯的。
乔逢雪也一笑,又有些犯难:“不过,要去哪里找这样一对新人,要他们愿意涉险……”
话没说完,他抬眼就碰见商挽琴的目光。他的表妹现在不笑了,睁着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直直将他盯着。
他心里打了个突,掩不住惊愕:“我们?!”
“很合适嘛。”商挽琴幽幽说道。
“哪里合适了?”他脸色有点黑,“难不成要让我临时负你一回?”
“也可以是我临时负你一回……咳咳,我是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已经很符合这一点了啊。”
商挽琴一脸认真,竖起手指,说:“首先,我们相识两年,彼此颇有情意。”
他嘴唇微微一抿,莫名多了两分血色。
“其次,我们去蔷薇院求过姻缘,还追过比翼鸟哩。”
藤笼中的芝麻糖:啾……?
“最后,表兄确实曾和他人有情,玉壶春人尽皆知,不能否认啊。”
乔逢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顿时一黑。他尽力保持着平静,眼神却锐利起来,板着脸盯她片刻,才缓缓道:“何曾有情——便是假设有,那也是我们互表心意之前的事,怎能作数?”
“谁说的?”
商挽琴捂住心口,侧头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泪,用一听就假的哭腔说:“我可是对表兄一见钟情,两年间都孜孜不倦地和表兄表达心意,是表兄再三推辞,还与别人不清不楚……”
“商挽琴!”
他恼了,直接一口叫了她的名字。
商挽琴平平看来一眼,平平道:“哦,我好害怕。”转脸又继续虚假嘤嘤嘤。
乔逢雪:……
虽然明知她是作怪,他却没法再继续板着脸。再三提气,他到底忍不住软了声气,说:“好,都是我不对,我叫你伤了心……那,你现在要如何?”
竟有些低三下四在里头了。
商挽琴收了作怪的情态,瞧他有点低眉耷眼,禁不住抿唇一笑,旋即又正了神色。
“表兄,”她郑重道,“我们成亲吧。”
第一百零二章
起初, 乔逢雪不肯。
商挽琴苦口婆心,软硬兼施,一会儿大义凛然说“这是为了大局”, 一会儿幽幽怨怨地卖惨问“难道你只是不想和我成亲”。
但他就是死咬着不松口,也不多解释,问就是“为你好”。
最后, 商挽琴一拍桌子:“好吧,表兄不肯,还有别的人肯,我去找别人成亲!”
青年豁然抬头:“你上哪儿去再找个成亲对象?”
商挽琴思索片刻,拍手道:“比如李凭风!”说话的同时,她在内心干呕了一下,但表面很昂扬, 丝毫不露怯。
乔逢雪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又有商玉莲和辜清如在边上说好话,一个说“反正你们也离不开了,不妨假戏真做”,一个说“门主何必顾虑太多, 顺应心意才最重要”。
就这么软硬兼施了两天,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 他答应之前百般顾虑、千般迟疑,一旦答应下来,立即就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成亲的事:时间虽然仓促,各项礼仪却不能缺;礼服来不及做,就让人从金陵运来, 正好也补足人手……
商挽琴就开口求了个亲, 其余什么都不用管,全给他忙去了。
她看他一边喝药, 一边还要安排这些,看着虚弱又忙碌,就生出了一种闲人的愧疚,就说:“表兄,我也能帮忙的。”
但他一口回绝,让她尽管去做她喜欢的事,不必为琐事所扰。
“音音不喜欢这些杂事吧?以前就这样,可以舞刀弄枪,但总变着法子躲报告。”他坐在窗边,在天光里微笑,纸上的墨迹飘逸俊秀,像飞出牢笼的鸟,比从前更为开阔。
“我那是……也没有这么那个吧?”商挽琴嘴上否认,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自己都没太注意。她惊讶起来。
“所以,交给我就好。”他低下头,继续书写,唇边笑意更浓,“我是愿意做的。”
“愿意”两个字像一只小小的秋日蝴蝶,飞到她耳朵边,痒了一痒,又痒了一痒。她“噢”了一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