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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惊愕地看着清晨,清晨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清晨张开手说:“我是你弟弟卓清晨啊。”
陈维语无伦次道:“什么意思…什么弟弟?你怎么进来的?”
清晨说:“大门没有锁,我直接就进来了,我一直在找你,妈妈也一直在找你。”
陈维的思绪一片混乱。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他是你失散20年的弟弟,你的妈妈也还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直挂念着自己,任谁都难以相信。
清晨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让陈维晴天霹雳的事实:“爸爸死了,我在到处找你,刚好来这里看看。”
陈维感觉天旋地转,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爸爸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他、他真的死了?你没有看错?”
清晨察觉到他的过度惊讶,慢慢解释道:“我也是四周前才知道的,爸爸在家里心肌梗死,过了四天才被人发现,尸体都臭了,我让妈妈辨认了,确实是他,他的尸体还是我签名火化的。”
陈维从来没想过爸爸会死掉,爸爸已经不只是一个人了,是压着他的大山,是禁锢他的深井,是掐灭他一切希望的手。他也不年轻了,不再会傻乎乎地乞求希望和拯救,不用想也知道明天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不会有任何改变,现在突然告诉他一切束缚都消失了,他可以尽情自由地走出去了,他只会不知所措,如同被笼子圈养几十年的动物一样,即使放生于广阔的天地,只会在笼子大小的地方不停地转圈圈。
陈维固执地说:“我不信,你给我看证据。”
如果清晨告诉他“爸爸死了”只是开玩笑,他反而会如释重负,不需要思考自由,在他习以为常的牢笼里熟练地转圈圈就很有安全感。
清晨掏出手机,给他看了爸爸的死亡证明,还有殡仪馆火化证明、遗产签署文件、墓地安置合同。幸好清晨有拍照记录的习惯,陈维想要什么证据,清晨都可以给他看。
陈维一动不动地看着字迹清晰的死亡证明,上面明晃晃写着“卓仁金”三个字,旁边是死亡原因,角落还有“樊澄市派出所”的印章。这是造假不了的,清晨也没有必要造假,爸爸不是丢下陈维不管了,而是爸爸死了,再也管不了了。
陈维感觉脚底发虚,他第一次产生如此剧烈的头晕,他身形摇晃了几下,清晨赶紧扶住了他,他脸色苍白,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清晨没想到他对爸爸的死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清晨抓着他的肩膀往回走,说:“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陈维趔趔趄趄地被扶了回去,清晨把他带回玻璃房,慢慢让他坐在了沙发上,陈维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呆滞,清晨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厨房,他在饭桌上找到个水壶,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
空气里的焦糊味越来越重,在两人休息的时间里,锡纸里的锦鲤已经被烧成黑炭了,清晨把锡纸挑走,泼了一盆水把烤炉浇灭了。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维的嘴巴在一动一动,清晨走近去听,听见他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嘴里不停的重复着:“那我怎么办?爸爸为什么会死啊,他死了我怎么办……”
清晨坐在他旁边,问道:“这20年妈妈一直很后悔没带你走,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妈妈也没有跟我说过,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陈维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他,反问道:“我过得好不好……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陈维忽然流下了一滴眼泪,清晨被吓到了,陈维不知道怎么把他们没有参与的二十多年用一两句话浓缩出来,只能说很惨,很苦,很难受,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死心了,逼着自己习惯这样畜生不如的每一日,只要不去想正常的孩子拥有怎样健康的生活,他就不会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亲,他没法改变上天给他的血缘关系,唯一能改变他命运的妈妈也没有选择他。
陈维抓着清晨的衣袖,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清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我不问了,不要想了。”
陈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清晨的衣服,清晨扇了扇房间里的蛋白质焦味,问:“你饿了吗?你刚刚是在烤什么?”
陈维忍住了眼泪,回答道:“是池里的鱼,我没有东西吃了,也没人来找我,我回不去,只能一直在这里等,所有东西都被我吃完了,我只能抓鱼来吃。”
清晨想了想,说:“我车里还有面包和方便面,你要吃吗?”
陈维赶紧说:“要!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陈维补充问道:“你有开车来?”
清晨说:“开了,停在门口,这里挺难找的,我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这里。”
这里不仅难找,导航的信号也时好时坏,要是遇上天气不好,估计得开三、四个小时,清晨原本打算来这里看一眼就回去,现在已接近黄昏,山里又没有路灯,夜晚赶路不安全,清晨估计得在这里睡一晚上。
清晨从车里把应急的面包、水和方便面拿来,陈维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下来,估计也是在这里饿坏了,连吃了一大桶方便面和两包面包才停下来,他打了个嗝,好像这才活过来。
等两人都吃完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清晨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真的一盏灯都没有,只有天上的月亮在照着前方五米的路,清晨给千秋发了个消息,说明天再回去。最近千秋也经常加班到凌晨一两点,要么就直接睡在法医室里,与可怕的尸体为伴,他也不害怕,老天爷赏饭给他吃,让他看见多么惨烈的尸体也能冷静下来。
吃饱饭足,清晨和陈维坐在沙发上歇息,电视机里放着今天的新闻,都是些国际政治,两人都不感兴趣,陈维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眼神失落又迷茫。清晨首先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太长了,陈维觉得骗他更简单些,便说:“我来这里玩的,爸爸把我送来之后就有事先回去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他。”
清晨继续问:“那你应该有带手机吧?这里也有信号啊,为什么不打电话报警?”
陈维不应该对他撒谎的,清晨很聪明,说真话或许很痛苦,但比圆一个谎言要轻松。陈维说:“我没带手机,我以为爸爸会来接我的,没想到他死了,我也被人忘记了,要不是你来,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
清晨觉得蹊跷,现在还会有人没带或忘记带手机吗?清晨问:“听起来像是你一直都跟爸爸住,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维低头不语,清晨觉得自己问到点了,陈维跟爸爸之间绝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