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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闵行嘲讽道:“几岁人了,还要学学怎么走路?”

沈渡津也不反驳他,他知道盛闵行特地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嘲讽他几句。

果然,下一秒便道:“冷静了吗?冷静了我们就好好谈谈。”

“一直都是你不冷静。”

盛闵行比着“OK”的手势:“好好好,那我现在冷静好了,可以谈谈吗?”

他看起来有些冷淡:“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盛闵行迈着长腿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沈渡津只看了一眼,没有异议。

不仅床是盛闵行的,整个房间都属于盛闵行,他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暂住而已,没理由阻止他这种行为。

“没,”盛闵行说,“我认为我该道歉,所以还没。”

怎么态度这么快一百八十度转变?

翻书和盛闵行翻脸的速度比起来,还是盛闵行翻脸比较快。

“你道什么歉?”沈渡津不解。

“我刚才语气不好,”这人开始桩桩件件罗列起来,“还有,不该瞒着你捐款。”

盛闵行还没说什么,自己像是先被自己的言论所折服,满脸歉疚地耷拉着眼角。

像做错了事的小狗。

沈渡津脑子里某个未知的部位忽然传来一阵无比锐利的疼痛,像一把工作的绞肉机切割着他的神经。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做错了事,和他道歉时,还没开口眼泪便先掉了出来。

他想仔细看清那人长的什么模样,越仔细去回想就越模糊,伸手去触碰下一秒就轰然碎裂,就像这些记忆本就不属于他,是他在窥探别人的记忆。

难以忍受,他痛苦地闭起眼皱着眉头,用手掌抵住额间,却只是徒劳。

身体因失去平衡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衣柜。

“你怎么了?”盛闵行几乎是冲上来接住了他,这才没让他的头撞上柜角。

他用尽浑身解数忍耐,无法回话。

沈渡津睫毛很长,闭眼时就像一双扑棱的蝴蝶翅膀吗,良久,那双蝴蝶翅膀停止颤动,两扇眼皮缓缓张开。

“盛闵……行?”他半睁着眼睛,嘴里不断重复着“盛闵行”的口型,是在不断回忆着什么。

“我在。”

事发突然,盛闵行担心情况不好,已经着手给陈瀚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家庭医生上门,另一边空闲的手将沈渡津从衣柜上拉下来坐到床上,不断安抚着。

“我在的。”

“……我一直在。”

时间流淌缓慢,沈渡津在家庭医生赶到之前彻底清醒。

“你怎么了?”盛闵行见他盯着自己看,忙不迭又问他。

他睁着眼迷茫了一会儿,惊觉自己是在盛闵行怀里靠着。

费劲从盛闵行怀抱里挣脱出来:“老毛病了。”

小时候跟着沈慧看过很多都市古早剧,主角只要失了忆,一旦头疼起来便能恢复记忆。

他从前也以为自己是这样。

可他可不是什么主角,没有光环,这么多年头疼也没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于失去的记忆他没有什么执念,忘了就忘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他也不抱任何希望。

谁知道世事难料,还以为这次也是同样的结果,结果有了意外收获。

是真的。

盛闵行没有骗他。

齐度和盛闵行的确曾经认识,并且关系很好。

盛闵行感受到他拒绝的意味,刚缓和不少的脸色又黑了好几个度。

家庭医生赶到,管家将人引进来,看见床上那两人却犯了难。

“那个,我是来看谁?”

两个看起来都没什么毛病,除了床里面那位唇色很淡,不过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就长这样。

家庭医生脑中突然闪过某些画面。

也不是,衣衫齐整,也没有奇怪的气味……

盛闵行指着沈渡津,唤回他的思路:“没看见他一脸病相吗,当然是他。”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盛闵行看了全程,在听到沈渡津提到“失忆”两个字时突然激动起来。

“你失过忆?”盛闵行用猩红的眼瞪着他,看起来要把他拆解吞吃入腹。

家庭医生示意他细说下去。

沈渡津忽视那道热切得要杀人的视线:“我当年试过一种新药。”

家庭医生:“什么新药?”

他根据自己的记忆报出一种药名。

“那就对了,我记得有文献记录,这种药由于副作用过于强烈,现如今已经被列为禁药,你应该是当年用这种药的第一批志愿者吧?”

他点点头:“潜在的风险我都是知道的,当年以身试药,想获得更好的治疗效果,赌一赌也是值得的。”

盛闵行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不值得。”

家庭医生:“根据记录,当年那批志愿者缺失记忆的情况有好有坏,不过无一例外,还没有人出现恢复记忆这种……”

沈渡津:“我知道,所以我不抱希望。”

“不,或许你会成为第一人。”

沈渡津眼底燃起些光。

“越来越频繁的头疼很可能是记忆复苏的前兆,”家庭医生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想起什么?”

沈渡津用余光瞥了眼盛闵行:“……没有。”

家庭医生又猜测:“那可能是没到达恢复记忆的阈值。”

“不过引起头疼的因素有很多种,这里医疗条件有限,我建议你们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脑部检查,看看是否存在器质性的病变。”

……

送走家庭医生,盛闵行再次回到房间里。

关上门,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盛闵行:“你失过忆。”

沈渡津靠在床头,虚虚地抬眼:“你刚才不是全程都听完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我没问你,”盛闵行胸口微微起伏,“不想说些什么吗?”

他现在有五分把握,沈渡津就是齐度。

只要沈渡津承认,只要他承认,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能被坐实,他就能竭尽所能将经年的缺憾都修补完满。

可他不承认。

沈渡津看上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盛先生别想了,我不是你的什么齐度。”

盛闵行:“我还什么都没说,沈老师就这么了解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在不打自招?”

沈渡津别过脸去,看着雪白的墙面出神。

被子很厚,不会有人知道他藏在被子下的手有多颤抖。

盛闵行突然冲上去,半跪在床上扣住他的手腕,狠狠道:“别让我发现你骗我。”

下一秒就收敛了力气,仿佛刚刚几近疯狂的人不曾存在。

“你到底是喜欢齐度,还是喜欢我?”沈渡津突然转过来,问他这么一句。

“你,”他毫不犹豫,“齐度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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