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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西斯一般都是切成片放在汤里吃。

这些冒险者可能是害怕他觉得拘束,也并没有把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伊莱相当自在地坐在船舷边上,有性格腼腆一点的冒险者过来问他要不要喝酒,伊莱饶有兴致地问:“是什么酒?”

“一种我的国家的浆果酿的酒。”腼腆冒险者红着脸介绍道,他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个银质的小酒壶,当即放在伊莱身边的小桌子上,“凌空的大家都很爱喝。”

他说游星通用语磕磕巴巴的,伊莱向他道谢,他很认真地回答:“我才要谢谢你的。”

说完这话他又脸红了一点,转过头去匆匆离开了。

这个时候伊莱不知道这位看似腼腆的冒险者是凌空小队中真正的狠人,也忘记了冒险者都爱喝的酒拥有一个共同的特质:烈。

伊莱不太习惯喝酒,自己倒着酒壶里面的酒喝,先被辣得吐了吐舌头,刚要放下,又鬼使神差地灌下去一点。酒液火一般从食道滚进胃里,意外的并不难受,反而升起许许多多的暖意来。

伊莱仰着头,船上的篝火垒得很高,橙红色灰烬涌向天空,和极北之地凛冽的星星融在一起。瑞兹一直跟随着船只飞行,此刻飞得并不低,从伊莱这个位置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展开的龙翼。

和弗朗西斯截然不同的天空。

一道浪突然打在了船上,伊莱突然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他拎了拎酒壶,其中的酒大约只剩下了一个底。

说来也奇怪,他并不怎么喜欢酒的味道,却莫名其妙喝了这么多。

伊莱转头看举着酒杯正到高兴处的冒险者们,他们并不像弗朗西斯的领民一样围着篝火跳舞或者唱歌,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一些在交谈着什么,另一些就着酒桶扳手腕,赢了输了都有欢呼声;剩下几个神情看起来很清醒的,满头黑线地去拉聊出火气试图当场来一场剑与魔法对决的同伴。

非常特别,也非常鲜活。

伊莱撑着脸看,眼睛里的笑意映衬着火光。他看了一会儿,视线一转,刚想站起来去拿点吃的,突然在船舱的最高层、一点光都没有的地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甲板上热闹得要命,而那块地方就像藏在光的背面、无穷无尽的阴影里。

伊莱迟钝地想了想,撑着桌子站起身。

……

远眺海面的艾萨克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动静,他转过头,在楼梯口看见了一道人影。

弗朗西斯的小少爷站在楼梯口,银白长发很随意地拢在耳后,额发也软软地垂着。此刻他噙着笑,眼睛和嘴唇亮亮的,好像含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似的,和平时很不一样。

伊莱慢慢靠近,问道:“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他说话的时候音节黏黏糊糊,也很反常。

艾萨克短暂地把视线落在伊莱的脸上,陈述道:“你喝醉了。”

酒精是真的影响到了反应速度,伊莱摸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有些烫,他一本正经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人。

艾萨克一下子也有点不确定了,他微微拧起眉头,再次仔仔细细地观察伊莱的神态。

还没等他看清楚,伊莱忽然前进一步,艾萨克被突然拉近的距离惊得一愣,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腰正抵着木制的栏杆。伊莱的脸就在眼前,眼中还带着水润润的亮光,鼻尖和脸颊都微微泛红,艾萨克甚至能够看见根根分明的下睫毛。

艾萨克不由自主地收紧放在栏杆上的手,指节用力到有点泛白。

“你……”伊莱眨眨眼睛,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问,“你怎么看上去有点难过?”

艾萨克垂着眼睛,伊莱在他的视野中无辜地眨眨眼眼睛,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我不难过。”

“哦——”伊莱拉长声音,又往前动了一点,艾萨克绷着唇角,腰背往后退让,几乎已经悬在了栏杆之外。

这是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被酒精影响理智的伊莱却没有发现,他只觉得视野影影绰绰、不太清晰,脑子里只剩下想要凑近看看艾萨克有没有撒谎的想法。他往前,艾萨克往后,伊莱觉得有些烦,眉头一皱,相当强势地伸手摁在了艾萨克两侧的栏杆上。其中一只掌下是有棱有角的木头质感,另一只却摁到了什么带着暖意的东西。

伊莱毫无所觉,艾萨克的右手食指在微带着点凉意的手掌覆盖下动了动。

弗朗西斯的小少爷现在离他近到可怕,在海风吹拂下晃晃悠悠的额发尾触碰到他的下巴,稍纵即逝,羽毛一般。

艾萨克垂着眼睛,睫毛挡去大半浓郁绿眼睛中的情绪,他想:酒精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一种要命的东西。

今晚的风很轻柔,海波扑到船舷上,发出的声音混杂在远处隐隐约约的笑闹声中,明明应当很轻微,却像一点一点拍在了艾萨克的心脏上一样。

某一个刹那伊莱的呼吸扑在了艾萨克的下巴上,艾萨克不由自主地一动,其他声音一下子就飞远了,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潮水涌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另一种仿佛敲在耳膜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心脏收缩、血管搏动,遵循本能的身体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然而大脑不停地发出否定的讯号,否定又被否定,最终只剩下一片不知所措的空茫。

他要干什么?他该干什么?

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在离得极近的地方忽地退开了,海风裹挟着微咸空气涌入鼻腔,艾萨克直起身,慢慢松开了握着栏杆的手,右手背上残存的温度依旧存在,明明略微带着点凉意,这一刻却烫得吓人。

伊莱眼睛一弯,露出个在酒精影响下变得相当柔软的笑。他的骨相是很清冷凌厉的的,皮相却精致柔和,这一刻酒精带来的绯色又赋予另一层温暧意义。

他越过艾萨克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艾萨克转身,跟着望过去。现在是深夜,天和海都是暗色的一片,好像晦暗永无尽头。

然而伊莱说:“不要难过,黎明快要到了,艾萨克先生。”

第165章

喝到断片在现实之中果然有点难以实现。

至少伊莱在醒来的迷蒙褪去之后、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事情。

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坐起来,柯蒂斯少爷为唯一的外甥准备的羽毛枕头蓬松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只需要一转头,整张脸都可以埋进枕头里而不至于影响呼吸。

伊莱当了一会儿鸵鸟,终于从枕头与手臂的间隙中露出眼睛和鼻子来。玻璃只在弗朗西斯得到了普及,这艘商船的玻璃使用的是磨薄的大块透明水晶,非常影响眺望窗外的景色,但并不怎么影响光线。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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