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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
毒蝎子】
司冰河在毒蝎子那句“又擢升了官衔”下面划了条线,旁边勾了个疑问的符号。又在“试蛊的好材料”上用朱砂打了个圈,侧面批了一行小字:【务必焚毁】
“……”顾长雪本能地?皱了下眉。
这些所谓的“材料”明显是大活人,司冰河却公事公办似的标了句“务必焚毁”,活像在他眼里这些活人只是一堆待处理的死尸,敲个章就能送进焚化炉烧了。
“所以,藏在官府里的魔教?余孽,就是这个‘千面’?”顾长雪丢开信道,“还有毒蝎子……这两个名字有点耳熟。之前?你?似乎跟我提过。”
“确实提过。”颜王扫了顾长雪一眼,看起来格外好脾气地?把被丢开的信捡回来,继续复原桌面,像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又像个给手贱的儿子擦屁股的爹。
“……”顾长雪霎时变得面无表情。
某些人,初见时明明显得冷峻沉稳,可相处久了,才能发觉撬开对方的冰壳子,底下的芯里写满了促狭和黑心?肝。
就好比现在,明明颜王的脸上依旧神色淡淡,手上也没?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偏生就透着一股暗藏戏弄的气人劲儿,效果堪比点着顾长雪的鼻尖故意轻笑着问他随意乱丢什么信,谁家的小孩儿手怎么这么欠。
顾长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他的表演,敬佩他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天赋,抬腿赏了他一脚。
颜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躲过顾长雪踹来的长腿:“还记得我们刚来玉城时,遇到的那群纵火的魔教?余孽吗?我借用你?的匕首——”
“盗用。”顾长雪纠正。
颜王像是没?听?见,不受影响地?继续道:“——保下的那名魔教?子弟就招供过,如今还在西域流窜的魔教?余党里,能排上号的人物?中就有毒蝎子和千面。”
“原本这两人在教?中的地?位就不低,魔教?四分五裂后,他们各自带着自己派系的人手离开琉璃宫,自寻出路。”
“……”顾长雪眯了眯眼睛,收回瞪视颜王的视线,屈指叩了叩信件的末尾:“这里还标了寄信的时间。既然毒蝎子说千面‘近日?又被擢升了官衔’,那我们只需要派人查毒蝎子寄这封信前?,官府里被擢升的官吏有哪些,就能缩小范围。”
颜王收回手:“我会让玄银卫去查。”
他已经将桌上的书信全部?归回原位,就差顾长雪手里的几份文?书:“为?防打草惊蛇,调阅档案最好还是暗中来做。玄银卫和九天都在官府,让他们夜里去翻找符合标准的文?书,等归好类再喊我带你?回去比对。”
这样的确高效不少,顾长雪没?什么意见地?点点头,低下头开始翻剩下的两沓书信。
书信的内容繁杂冗长,有的还一堆废话。好在这都是颜王按条理整理过的,顾长雪很快便看出名堂:“——他在查纵火案?”
“嗯,”颜王应了一声?,伸手过来直接翻出重点,“这封信下面有他的批注,他似乎对魔教?劫掠后纵火的原因感到很疑惑,所以写了句‘为?什么’。”
他又帮着往下翻到另一沓文?书:“除此?之外,他还在查为?什么西域明明一直在严厉地?执行禁武令,各地?方还总是沙匪肆虐、魔教?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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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冰河在某份随笔下标了两行字:
【官府内疑似有人在给魔教?、沙匪通风报信】
【是谁令西域一直处于?混乱之中?】
“……”顾长雪盯着标注皱起眉,“他查这些干什么?”
一个想要把世界全都石化的人,有什么必要在意魔教?和沙匪的动向?,在意官府里有没?有奸细,在意西域混不混乱?
“暂时弄不清楚。”颜王一寸一寸从顾长雪手中抽出文?书,活像是在提前?预防小孩儿再次手欠,“司冰河做事谨慎,万一这间密室也只是他的伪装呢?”
他提出的可怕设想并没?能转移顾长雪投向?他的森然目光。
不过他脸皮厚,泰然自若地?顶着顾长雪快把他洞穿的视线,将最后一部?分精准地?归回原位:“但他应当不知晓你?的能力。你?方才看了司冰河写的这些东西,能否和蛊书里的文?字对应上?”
“……”顾长雪臭着一张脸道,“蛊书里没?有他留下的痕迹。”
这很正常,没?听?说哪家反派为?了灭世还特地?自己勤勤恳恳地?写本书的。蛊书多半只是司冰河借用来扰乱浑水的幌子,真正灭世,靠的还是司冰河自己亲自下的蛊。
只不过进屋之前?,他还抱有某种侥幸的期待。
期待书是司冰河亲自写的,希望只要能搜罗到司冰河的书信,就能借此?捋出蛊书的初版,或许可以跳过诸多麻烦的步骤,直接交给方济之研制出解药……
这期待算是彻底泡汤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进司冰河的屋子前?,顾长雪特地?把小灵猫放在屋檐下帮忙把风,此?时一听?猫叫就知道是司冰河回营寨了。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迅速从入口?原路返回。匆忙间,顾长雪不慎踩到了某块拳头大小的硬物?,差点没?崴到脚。
那东西被他踩了一下,滑出去几寸远,顾长雪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块残损的桌角。
司冰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砸断了它却没?扔,就这么丢在地?上。
桌角在滚动间翻了个面,露出深深浅浅的刻痕: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那里?】
【我要做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两个提问始终没?有回答,唯有第一句“我是谁”,在这方并不大的桌角上,被回答了无数遍。
【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
桌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下,衬得这间充满了疯狂和谜团的屋子更加古怪。
顾长雪微顿了半秒,很快便收回眼神。他动作利索地?将桌角恢复原本的位置,跟在颜王身后离开了这间本该为?他们解决迷惑,结果却带来了更多谜团的屋子。
颜王站在后门将锁恢复原状,顾长雪压下心?头的种种疑虑,走到屋子正面替他把风。
他眺望向?司冰河回屋必走的路,却见对方仍旧站在营寨门口?,身边的沙匪们在往营寨里抬着什么赤红色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
“——顾颜。”顾长雪立即压着声?音喊了颜王一声?,举步往营寨大门走。
呻.吟、呼痛、兵荒马乱原本都拥堵在门口?,可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营寨。
司冰河仍戴着出门时扣上的那顶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