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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他绝对是听懂了。
目送大旺朝着正确的村路狂奔而去,喻商枝把药箱往上拽了拽,快步往韩家走去。
才一进门,就听见里头韩六子慌慌张张地叫“果儿”,紧跟着是自家夫郎气急的声音。
“鬼叫什么!果哥儿好端端的,你就开始叫魂了!当家的汉子一点主见都没有,怪不得连夫郎都护不住,成天受婆母的气!”
喻商枝无奈,也就是温野菜这个直言快语的悍哥儿,有胆子在别人家里骂汉子。
但不得不说,骂的实在很有道理。
来时的路上他就在想,明明三月时杜果过来问诊,那时身强体健,并无大碍。
按理说就算是怀了身孕,也不至于如此小月份时就有滑胎之忧。
不过想及先前那回蔡百草的嘴脸与今日的做派,怕是平时也没少给杜果气受。
杜果又是个哑巴,很多事说不出,就只能憋在心里,很容易郁结伤身。
很多人的身体,其实就是在一天天的抑郁里被消磨地坏下去。
“菜哥儿,好像是喻郎中来了。”
白屏没有温野菜那么彪悍的性子,见他把韩六子骂得狗血淋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话。
好歹盼到喻商枝过来,赶紧转移温野菜的注意力。
喻商枝进门后,见温野菜还气鼓鼓地,不由地在他后背轻抚两下。
又令碍事的韩六子让开,拿出脉枕,仔细给杜果把了把脉。
半晌后,他看向温野菜,温野菜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把韩六子直接赶了出去,任由他在外头拍门。
屋里,温野菜和白屏忧心忡忡,“我们方才替果哥儿看过了,确实……见了红。”
这事瞒不住杜果,小哥儿眼泪岑岑地捂着肚子,努力比划着手势,甚至想坐起来给喻商枝磕头。
哪怕三人并不能完全看懂他的意思,也能猜出来,他是要求喻商枝保住孩子。
“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喻商枝让温野菜和白屏一左一右地安抚住杜果,自己放缓语气同他解释。
“果哥儿,我会尽力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你现在切莫太过紧张,反而更加伤身。”
杜果拼命点头,喻商枝叹了口气,把温野菜拉到一旁,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杜果流的血只是些血点子后,稍稍放心。
其实酸梅汤里那一点山楂,并不能造成很大的影响,好些有身孕的人,少量吃一些压根不会有事,杜果坏就坏在好几个因素叠加在一起,才有今日险些小产的危难。
心里有数后,方开门把韩六子叫进来。
温野菜去灶房帮喻商枝消毒银针,而喻商枝铺开桑皮纸,提笔写方子,同时对一进门就守在杜果身旁的韩六子,与脸色苍白的小哥儿说道:“果哥儿年纪小,人也瘦弱,这一胎若要保住,少说也要卧床半月,配合我开的膏药敷脐,安胎药一日吃两回。待胎像稳定,一直到生产,都万不可再过于操劳,大悲大喜,要保持身心轻松,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下来,看向两人。
“我说的这些,能不能做到?”
韩六子和杜果都被问住了,一旁的白屏都忍不住道:“六子,你别忙着答应,你且先想想,若是果哥儿不能干重活,这么长的日子,你能不能应付得了你娘。”
韩六子抓了抓脑袋,直愣愣道:“我娘想抱大孙子,只要果哥儿能给她生大孙子,想干什么都成!”
杜果被韩六子抓着手,眼底却满是忧色。
他是哥儿,从小就被灌输出嫁从夫的道理,嫁过来后公爹婆母更是天,要比伺候亲爹亲娘还要上心。
况且他本就不会说话,学不来旁人家的媳妇或是夫郎,说好话哄婆母开心。
他会做的就是埋头干活,每天从睁眼干到闭眼,这样婆母才没太多的埋怨可讲。
若是他为了保胎,只能躺在炕上,若是孩子保得住,生下来是个儿子也就罢了,若保不住,生下来还是姐儿或是哥儿……
杜果想着想着,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下来。
韩六子赶紧帮他擦眼泪,“果儿,你别哭,没听喻郎中说么,你可哭不得!”
喻商枝也很无奈,他有本事保住杜果的孩子,却没法插手韩家的家务事。
能做的也只有将有限的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小两口讲清楚。
很快温野菜回来了,喻商枝为杜果施针,韩六子又被赶出门去,温野菜和白屏苦口婆心地给杜果讲道理。
“果哥儿,你别怕蔡百草,回头你也得硬气起来,让六子日后别总是和稀泥,得站在你这一头!”
白屏也拿自己举例子,“是啊果哥儿,你看看我,过去我婆母不也成天给我气受,现今有大树掏心窝子地待我,我俩分家出来单过,别提有多舒心。咱们给人当夫郎的,孝顺归孝顺,可也不能白白受磋磨!”
杜果眼巴巴地瞅着两人,抹掉眼泪。
因为听得太认真,一时都忘记害怕拿长长的银针,所以刚回过神来,身上的针都已经被拔走了,刚刚使他脸色发白的疼痛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见他缓过来,喻商枝便把配好的安胎药方子给了韩六子,让他速速去把药煎好。
要敷在肚脐上的膏药也是喻家祖传的成方,可惜有几味药材此刻家中没有,他把写方子的纸也交给了韩六子,让他去镇上药铺抓来,再送到温家去。
韩六子把方子折好贴身放着,忙不迭地去抓药。
喻商枝没急着回屋,他知道温野菜和白屏正在帮着杜果换干净衣服。
门内传来温野菜和白屏说话的声音,白屏能看懂杜果的一部分手势,所以磕磕绊绊地,倒也算是交谈无碍。
过了大约两刻钟,门开了,温野菜出来泼掉一盆水,从水缸里舀出水重新涮了涮盆,同喻商枝说道:“我瞧着果哥儿的情绪好些了,不和刚刚一样只知道哭,现在只盼着韩六子是个可靠的,不然果哥儿接下来的日子八成是不好过。”
喻商枝替他搭把手,又兑了一盆干净的温水。
“多亏了有你和屏哥儿。”
温野菜难得叹气。
“不然怎么办,他娘家在井栏村,家里孩子五六个,姐儿和哥儿到了岁数就赶紧许出去,换来的彩礼好给儿子娶媳妇。哥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受了委屈也不可能回娘家哭,不仅如此,若是被娘家知道怀了身子还留不住,说不准还得挨亲爹亲娘一顿骂呢。”
哪怕喻商枝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哪怕在他上一世生活的年代,也没有完全杜绝,如今再度亲耳听到,仍旧觉得无比悲凉。
尤其是这个时代还全然没有什么婚姻自由这一说,到了年岁就得听爹娘的乖乖出嫁,嫁到什么样的人家,过什么样的日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