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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而空,只剩下姜屠子要拿回家的一对猪蹄,以及给自家兄弟预留的一对腰子。

而且买下水的人,也有顺道割一些猪肉走的,姜屠子这一会儿收钱收到手软,再看向喻商枝,态度都好了许多。

“这位小兄弟,敢问贵姓?”

得到答案后,他笑着把猪蹄用油纸包好。

“喻郎中,这猪蹄不要钱,送给你们吃,回头常来,我给你们实在价。”

姜屠子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宰了猪,怕是猪下水都不够卖的。

如此眼前的小郎中可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白送一对猪蹄罢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走远后,温野菜还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篮子里的肉,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现在他已不嫌弃猪蹄了,这可是好东西,大家抢着要呢。

“我都来这么多回了,还是头一回白饶东西,看来以后来买肉,铁定能便宜些了。”

虽说温野菜可以上山打猎,可野物到底也不能常吃,是要留着换钱的,所以他平日里猪肉也没少买。

“家里若还有黄豆,可以加点清酱烧来吃,猪蹄炖熟了会出一层胶,吃的就是那个东西。”

温野菜咽了下口水,“被你说的我都馋了,我回家就烧火燎猪毛。”

来水磨村要办的事都办完了,两人有说有笑地赶着车往出村的方向走。

不成想,竟走着走着,遇见一个熟人从一户人家里出来,正是当初要拿假人参骗人的吴郎中。

温野菜有意吓吓他,故意赶着牛车从他跟前路过,然后朝半空中甩了一鞭子。

只听啪地一下,吴郎中直接原地跳了起来。

但见他刚想开口申斥,就认出了温野菜,顿时酝酿到一半的怒火也偃旗息鼓。

吴郎中左看右看,琢磨着怎么溜走,这一抬眼,恰好和喻商枝四目相对。

“你……你没死?”

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喻商枝,好似见了鬼一般。

喻商枝挑了挑眉,就见前头的温野菜已经握着鞭子上前,“你这老匹夫,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吴郎中却还在难以置信地打量喻商枝,口中喃喃道:“那般脉象都能绝处逢生,当真是不寻常。”

对此喻商枝没有多说什么,的确当初原主已死,他才借势穿了过来。

将死之人的脉象,但凡医术凑合的郎中都能摸出来,这吴郎中的恶劣之处在于胆小怕事和贪婪成性。

两人和这老骗子没什么可说的,日后各行各的医,希望也别再碰到一块去。

不过在吴郎中撒腿跑了以后,温野菜又回头瞄了一眼对方走出来的那户人家,是规规整整的青砖瓦房。

“若我没记错,头前几次来这边买东西时听人提起过,那似乎是唐文家。”

也不知是唐家的谁这么倒霉,落在吴郎中的手里。

唐家家境不错,怕是要被这人好好地敲一笔。

回到家,温野菜便开始上手做猪蹄。

自从喻商枝眼睛好了,温野菜就发现,这人在下厨一事上,是个纯纯只会说不会做的。

让他说吃法、说菜谱,他头头是道,然而真的把灶房交给他,也就勉强把火升起来,蒸个馒头热热菜罢了。

所以温野菜也只能自己琢磨这黄豆炖猪蹄怎么做,当他坐在院子里如临大敌地燎猪毛时,又有人上门问诊了。

来人出乎意料,却是孔瘫子家的孔麦芽。

她从打了补丁的钱袋里数出十五个铜板,每一枚仿佛都被攥了好久,拿出来时还带着体温。

“喻郎中,这是诊金,求你去我家看看我爹。”

温野菜早就放下了猪蹄过来瞧,一听这个,也紧张起来。

“麦芽,你爹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爹已经两天不吃饭了,怕是……快不行了。”

小姑娘仰起脸,满眼都是绝望的悲戚。

喻商枝和温野菜半点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地跟着赶到了孔家。

到了地方后,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异味。

可除了这股难以避免的味道之外,破旧的小院和土坯屋里都收拾地干干净净。

到了门口,孔麦芽指了指黑洞洞的门内。

“我爹就在里头。”

喻商枝朝里浅浅看了一眼,随即道:“阿野,你陪麦芽在外头坐坐,我进去。”

虽不知喻商枝的打算,但温野菜仍旧点点头,揽过孔麦芽瘦弱的肩头。

“麦芽,听你喻叔的,咱们在院子里等等。”

孔麦芽一路都在无声地流泪,这会儿也依旧含着眼泪点点头。

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喻商枝是她最后的希望。

而那十五文,也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

温野菜兀自长叹一声,张望了一圈,简直想不到这么个小丫头是怎么撑起这个家的。

另一边,喻商枝已经进到了门内,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男人几乎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张皮,身上盖得被子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可喻商枝却仿佛浑然未觉,搬了个瘸腿的凳子,勉强在床边坐下。

他拿出脉枕,伸手去握男人的手腕,对方有了直觉,缓缓地睁开眼,动了动眼珠子。

“你是……谁?”

本就是瘫痪在床的病人,又两天水米不进,喻商枝看出来他已经一脸死气。

自己若再晚来一点,必定回天乏术。

“我叫喻商枝,是温家菜哥儿的相公,村里的草医郎中。”

喻商枝简略地说完自我介绍,看了孔意一眼,不顾对方眼神里的抗拒,他的手指搭上手腕内侧,不多时就得出了结论。

目光闪动,他收回了诊脉的手。

“你女儿麦芽拿了家里仅有的钱去请我出诊,说你两天吃不下饭,疑心你生了病。”

他说完,见孔意移开了目光,怔怔地望着房梁。

那一双眼睛里空空如也,早就没了光。

喻商枝缓缓阖眸又睁开,突然沉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孔意,可我知道你并非因病而不能进食,你是故意绝食。”

……

“你想死,对么?”

床上被瘫痪折磨至今的男人,乍看之下几乎不成人形。

他干瘪的脸动了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一声叹息没入这个不见天日的破屋。

“是,喻郎中。”

他轻声道:“我……活够了啊。”

喻商枝见过形形色色的病患,有的人求生意志无比强烈,哪怕病魔缠身也要想尽办法四处寻医,只为求到一线生机,也有的人失望了太多次,认定了自己迟早会死,反而宁愿痛痛快快地走,如此可以少受许多罪。

而孔意显然是最苦的那一类,瘫痪这等病症,哪怕家财万贯也很难治好,在这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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