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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竟又不舍得买药罐子了。
温野菜还真不信他家连药罐子都没有,想了想,说不准是想借此省点柴火。
他话一出,屋里的其他村人也附和。
“庞五,我们都是为了孩子的病大半夜来这的,喻郎中看诊尚且看不过来,你非得弄个药罐子的事还说个没完。”
“就是,这会儿的疫病可是凶险,你家又不是掏不起这个钱!”
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到庞五脸上,他那媳妇是个少言寡语的,在一旁沉默着不开口。
可庞五若是脸皮薄,也不至于如此,最后还是死乞白赖地非要用温家的药罐,温野菜只好领着他媳妇过去,心里暗叹,好好一人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汉子。
这一出门,恰好遇上匆匆而来的桩子夫妇。
“桩子叔?”
院子里没有灯,温野菜看不太真切,等离近了才认出来。
“是我,菜哥儿,我家幺儿好像也生了疫病,发起热来,我想着赶紧寻喻郎中瞧瞧。”
得,又是一个。
温野菜指了指身后的屋门,“商枝在里头呢,你们进去就是。”
与桩子媳妇擦肩而过时,他看了妇人一眼。
桩子媳妇飞快地低下头,追着孩子爹的步子朝前走去。
桩子家的小儿子烧得也厉害,喻商枝一摸就皱了眉。
这是个重症,比屋里头的几个都厉害。
“你们不该带孩子来我这里的,该我上门去看。”
这样的一时半会走不了,他赶紧让把孩子放到后面的床上去。
屋里就一张床,幸而孩子们身形都不大,横着也能躺下几个。
很快温野菜回来了,在一旁帮喻商枝递针。
桩子媳妇亲眼见到喻商枝盲着眼刺穴位,动作一点迟疑都没有。
等了好半天,终于结束时桩子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媳妇掐青了,疼得他只敢倒吸凉气。
“这孩子的症状重一些,过一会儿若是热还不退,我再施一回针。”
喻商枝看起来很是疲惫,可还是强撑着支应。
后来屋里实在人太多,他表示一家只能留一个人在屋里。
温野菜起身去往外赶人,不出意外,留下的都是孩子的娘或是小爹。
桩子媳妇坐在了一个叫季乐的小哥儿旁边,乐哥儿的孩子也是个小哥儿,生得偏瘦,这会儿正被乐哥儿揽在怀里,似是有些难受,时不时动动胳膊腿,但总体还是乖顺。
桩子媳妇摸了摸自家儿子的额头,另一头有个小子在扁着嘴哭,还有一个姐儿也抱着娘亲的手臂不撒手。
她低声跟乐哥儿搭话,“哥儿就是比小子好带,可惜我没生个小哥儿。”
村里人都去桩子家买过豆腐,所以都算和桩子媳妇熟识。
乐哥儿抿了抿唇,面色忧色不减,“我们当哥儿的有孕不易,生下的孩子也总是不如姐儿生的健壮,我这几个时辰真是提心吊胆的,亏得喻郎中医术高明。”
桩子媳妇一听,便忍不住问道:“我这还是头回找喻郎中看病,他当真那么厉害?”
乐哥儿性子软和,面对桩子媳妇这么个长辈本也还些拘谨,可提起喻商枝,他却打开了话匣子。
“可不是么?婶子你是不知道,我家恬哥儿不仅烧得厉害,还上吐下泻,把我吓得手脚发软,后来倒是不拉肚子了,可吐个不停,喝水都吐。我相公本想请喻郎中去家里的,奈何这边人太多,他被拖着迟迟走不开,我们只好咬牙把孩子抱了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乐哥儿说到这里不禁浅笑道:“喻郎中一针下去,恬哥儿直接就不吐了,后来喝了点水,又喝了点米汤,还是菜哥儿帮忙备下的。喻郎中说了,再等两刻钟,若是没吐没拉,就能带着孩子回家了。”
桩子媳妇听得愣了神,这个自己今晚见到的喻商枝,和旁人口中的喻商枝,实在与小妹所说的判若两人。
可小妹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就是不知这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难不成是喻商枝在半坡村得罪了人?
乐哥儿见桩子媳妇一脸凝重,以为她是担心孩子。
村里人都知道桩子家这个幺儿生得晚,不然也不会上头大姐都出嫁了,下头这个还在玩泥巴。
“婶子也别太发愁,既来了喻郎中这,孩子就保管没事。你没听说村长家那个小曾孙,两岁多的娃娃,病得床都起不来了,如今不也好多了,能吃能喝了。”
桩子媳妇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乐哥儿见状,便也没再多说,又宽慰了几句,便低头继续哄自家的孩子。
家里乱糟糟的,人来人往,转眼间就入了子夜。
早前抱孩子来的,陆陆续续都带着孩子走了,最后只剩下桩子一家。
喻商枝最后替孩子把了个脉,用说了一天话,已然哑了的嗓子道:“带回去时盖一下头,别见了风,记得按时喝药,你们送来的及时,虽然发病急一些,最少六七日,最多不过十日就能好了。”
桩子媳妇这会儿似乎全然对喻商枝没什么偏见了,头一个道:“多谢喻郎中,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喻商枝虽是浑身倦意,却还是勉强起身,扶着温野菜的胳膊,把人往外送了送。
“我虽是个郎中,靠行医挣钱,可实则也盼着大家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最好。夜深了,快带着孩子回去歇息吧。”
桩子抱着半睡半醒的孩子,一路千恩万谢,直到院门前。
眼看一家三口走远了,喻商枝撑着的那口气好似也散了。
回屋的最初几步路像是踩在棉花上,随后身子一软,猛地朝下倒去。
“商枝!”
……
喻商枝骤然倒下,就显示出温野菜一个哥儿力气大的好处。
他直接把人就地背回了屋里,脱去外衣塞进被窝。
喻商枝并未失去意识,只是浑身像是虚脱一般的使不出力气。
温野菜想着喻商枝这一晚上忙得连水都没喝几口,就去兑了点温水,里面加了些糖喂给他。
温热的糖水进肚,喻商枝阖眸休息了片刻,觉得头晕似乎好了些。
“我没事,就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
他捏了捏眉心,声音低低的,也就温野菜能听清。
温野菜弯下腰,趴在了喻商枝的身上。
喻商枝摸着哥儿的发顶,听他说道:“你换了新方子,本就难受,偏生赶上村里出这档子事。就是好人也得熬干了,何况是你?”
“做郎中的就是如此,生病的人也不会商量着,挑你有空的时候生病不是?”
温野菜嘟囔道:“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挡不住我心疼你。”
他抬眼看向喻商枝,感觉小郎中这两天又瘦了好些,下巴颏尖尖的,脸上的肉也薄下去,衬得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