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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仇恨嫉妒你,那人怎么会把主意打在陵儿身上。我要?去寻,你拦着不肯,直说莫要?打草惊蛇,又说倘若国公府的世子,连这些小小的磨难都不能抗过去,便是废物草包一个,更不用?救了。我听了你的话,强行忍着不去找他。如今他回?来了,我疼他还不够。你一个做爹的,连句软话都不肯说上半句。如今又喊打喊杀的,若是你看陵儿不顺眼,想让哪个庶子做世子,你便早点?说出?来,莫要?磋磨我的陵儿……”
谢国公的姨娘们,听了这话都默默不敢言语。谢国公只觉得头痛,只能劝慰了谢秦氏几句,也顾不得找人寻谢陵的麻烦了。
谢陵来到?后院丫鬟住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葡萄。
葡萄刚做完了活,领了一个馒头一碗汤。她坐在院子里的天井边缘,白皙的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雪白的脸颊有几道脏污的痕迹。她身上穿的衣裙,浣洗衣服时被打湿了大半,如今黏黏糊糊地粘在腿上,极其不舒服。
葡萄拿起馒头,刚要?吃,但手腕一软,馒头便囫囵地滚到?地面。
流云清雨所?说,这馒头一人一个,吃了就没?了。葡萄心中着急,便提起衣裙去追馒头。
雪白的馒头,在一双青色长靴面前?停下。
葡萄俯下身去,刚刚想要?捡起来馒头,那双纤细的手腕,却被抓住。
谢陵声音艰涩:“葡萄。”
第30章 第30章
葡萄扬起脸蛋, 视线撞进谢陵漆黑的眼眸中。葡萄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她看到谢陵已经沐浴更?衣过,褪下了来时的那件长衫, 换上了一件雪青色绸衣, 袖口?绣着几片竹叶滚边。这般打扮,虽不是穿金戴银的富贵, 但隐隐带出一丝矜贵气息来,叫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葡萄纤长的眼睫垂落,她颇为局促地攥紧着衣裙, 试图遮掩上面的大片水痕, 不想让谢陵看见。
那沾染了灰尘的馒头, 孤零零地?躺在?地?面,葡萄仍旧要作势去拿, 却因为手腕被谢陵握紧, 动弹不得。
葡萄轻声解释:“那是今夜的晚饭。”
谢陵眼底似乎蕴藏着惊涛骇浪,声音微哑道:“那不是。”
谢陵上下打量着葡萄沾水的衣裙、沁着汗珠的脸颊,问道:“谁让你?做活的?”
葡萄垂首不语。
谢陵只觉得一股子气?息,好像淤塞在?胸口?,让他?的心脏沉甸甸地?向下坠落。谢陵轻抚额头,暂时不追究此事,只是拉着葡萄朝着厅堂走去。葡萄并不开口?询问,在?这长安城中,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谢陵,因此谢陵带她去哪里, 她去便是了,不必多问。
因为谢秦氏一番软声责怪, 谢国公未去命人责罚谢陵。众人正用?着膳,忽听谢国公的一位庶女,大约五六岁年纪,声音清脆道:“兄长回来了。”
谢陵便带着葡萄,站在?谢国公和?谢秦氏面前。谢秦氏一改刚才的幽怨模样,忙站起身,抚摸着葡萄的柔荑,轻声道:“葡萄是吗,快些坐下,一同用?膳罢。”
谢秦氏命丫鬟搬来椅子,本要放在?自己的下首位置。但谢陵径直开口?道:“与我同坐便是。”
丫鬟抬着椅子,看着一脸沉色的谢国公,和?眉眼中尽是担忧之色的谢秦氏,心中犹豫不定。直到谢秦氏身旁的钱嬷嬷,给丫鬟使了个眼色,她才将?椅子恭敬地?放在?谢陵身旁。
谢陵带着葡萄落座,其余的长辈,心中无论?如何好奇,但面上都是一副镇定神色,目不斜视。唯独有几个年岁小的,偷偷抬眼觑着谢陵和?葡萄。
这样的家宴,依照钱嬷嬷在?谢秦氏身旁伺候多年的身份,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布菜。但如今,钱嬷嬷主动站在?葡萄身旁,给她分菜盛汤。象牙筷光滑,葡萄用?惯了竹木筷子,一时不慎,竟将?刚夹好的碧玉糯米团子,跌落在?碗中,惹得桌上一声轻笑。葡萄顿觉面红耳赤,她素来是个脸皮薄的,进了国公府便觉得身份卑微,如今被人这一番嗤笑,心中越发不安。
谢陵冷声阻止了轻笑声音,还破天荒地?给葡萄夹了一份菜肴。但葡萄心中存着事情,并不肯动筷子,只是双手捧起一盅乳鸽汤,缓缓地?喝着。
谢秦氏以帕遮唇,问道:“葡萄你?家住何处?”
葡萄如实回答:“自幼便在?甜水镇长大。”
谢秦氏心中了然,暗道原来是在?甜水镇结识的,恐怕和?谢陵有几分交情。谢秦氏便柔声道:“你?来府上时,为何不表明身份,害的我误会了你?,这才……”
葡萄微张着唇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要葡萄怎么表明身份,她区区弱女子,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言明自己是谢陵之妻,要国公府将?她奉为座上宾不成。葡萄素来做不出这般招惹视线的举动来,况且,她从未见过高门贵族,还以为自己的待遇,实属正常之举。
谢秦氏好似不在?乎葡萄的回答,又面露懊恼道:“这也?怪底下的奴才们,连个话?都说不清楚,事情都安排不明白?。葡萄,可叫你?受了委屈?”
谢秦氏这般温柔以待,葡萄顿觉惶恐,轻轻摇头,忙道:“没有,没有委屈。”
谢陵突然开口?,声音清冷:“还要再用?一盅吗,你?好似爱喝这个?”
葡萄扬起柔荑,覆在?谢陵意欲要盛汤的手上,表示不用?。这番场景,倒叫在?场众人心惊,连谢秦氏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一场家宴结束,葡萄没有吃多少东西,乳鸽汤倒是喝了两三碗。再给葡萄安置住所时,便是由钱嬷嬷亲自领去。钱嬷嬷不知谢陵和?葡萄之间的关?系为何,但看着葡萄和?谢陵在?家宴上的相处熟稔,便自作主张地?,给葡萄安排了靠近谢陵的院子。葡萄站在?门外,看着这间新屋子,摆设被褥全是崭新,比之前的屋子要好上许多。
葡萄这才知道,自己先前被领过去的地?方,原来是丫鬟们的住所。钱嬷嬷脸上温和?:“葡萄姑娘,可还有什么安排的?”
葡萄斟酌片刻:“我的包袱,和?一罐杨梅酒,还留在?原先的住所。可否劳烦嬷嬷,带我去取来?”
钱嬷嬷笑道:“谈什么劳烦不劳烦,我这就带姑娘过去。”
流云正向清雨抱怨着:“新来的丫鬟,竟如此不听管教,将?我的话?全数当做了耳旁风。衣裳不好好洗,害得我被嬷嬷责骂。等她回来,我定然要好好惩戒一番,便罚她……今夜不许在?屋里睡。”
清雨拢眉,不由得出声劝解,要流云不要行事过分:“夜里更?深露重,她一个新来的,你?让她去哪里睡去。倘若让她待在?天井睡上一夜,明日怕是要着凉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