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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复勉强地露出一个?笑?,“他是个?好妖,把我送了出来,没有伤我。”
返枝山西北的虎妖?
孟沉霜隐约记起当年西北山中汇菁阵附近的那只斑斓猛虎,不曾想他都已化作?了人形。
那的确是只有灵性的老虎。
孟沉霜把玉复扶上自己的马,二人同乘一骑,牵着受了伤的枣红马,回到了营地。
皇帝一直在焦急等待玉复的消息,如今听闻他被找回来了,没受什?么伤,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亲自出帐迎接玉复。
玉复见了礼,皇帝和他说了会儿话?,又给他指了太医随行,这才放他回帐。
皇帝看着玉复进帐,目光忽然注意到为他撩起门帘的白衣青年。
夜幕已降,灯炬高?烧,深蓝与火红在青年清俊出尘的面容上交错,如同梦幻。
皇帝一时看得出了神,询问身边太监:“那位跟在玉世子身后的人是谁?”
太监答:“他名叫萧渡,是玉世子的妾室。”
“妾?男妾?”皇帝惊讶。
“听说是他的生辰八字相宜,遂嫁给玉世子作?冲喜用,您瞧,玉世子这些年身体是好了不少。”
“冲喜男妾……”
皇帝注视着夜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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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秋狝归府后,玉复时常有些郁郁。
郦阳公主和永平王想着或许是在猎场迷路的经历让玉复受了惊,又或者是因?为亲手养大的枣红马腿伤虽然好了,但却成了瘸子,再也不能载他狂奔。
夫妻俩于是招揽了戏班子给玉复唱曲忘忧,又把枣红马的崽儿牵来给他养着。
玉复高?兴不起来,出府的时间却是多了。
这倒也好,出去走?走?,也能散散心。
这日?,玉复如常去了鼎正酒楼,掌柜将他引到雅间,一位江湖行客模样的人已等在屋中。
“世子,您要我打听的消息,我都打听到了,还请您先结清款项,我同您细细道?来。”
玉复把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放在桌上,行客打开?一看,点清一百两黄金,随后道?:“世子大方。”
“说事。”玉复冷冷道?。
“您让我去仙都查无涯仙尊谢邙与浮萍剑主孟沉霜的事情,这二位都是七百年前生人,谢仙尊是无涯兰山之主,前天上都讯狱督领,浮萍剑主曾为剑阁阁主,二人在三百年前的癸璜二十五年合籍为道?侣,
“一百年前,剑主杀上天上都,欲杀作?乱的裴氏文帝,未果,反被追杀至诛仙台,坠崖而亡,四十二年前,剑主以魔君燃犀的身份重新出世,继续完成未竟之业,与仙尊共同击杀文帝,毁灭天上都。
“仙尊亡于此战,剑主哀痛多年。世子请看,这是我从仙都里买来的各种北邙霜话?本,都是些无涯仙尊与浮萍剑主故事的,不能完全当真,但可作?参考。”
玉复接过去随手翻了几页,只见其中各色淫词艳曲,间杂着孟沉霜和谢邙的名字,刺得他双目胀痛。
行客又奉上两支卷轴:“这是浮萍剑主与无涯仙尊的画像,请世子过目。”
玉复打开?两页长卷,一张图上是一言笑?晏晏的白衣剑主,另一张图是冷峻肃穆的无涯仙尊。
画中人极类萧渡先生,亦极类自己……
他捂着心口,勉强问下去:“你知道?浮萍剑主如今在何处吗?”
行客:“剑主行踪不定,且修仙者冯虚御风,转瞬千里,今日?在南,明日?就可能在北,实?在说不清。”
玉复紧盯着画像上一身青衣,执剑伫立于松柏苍岩下的谢邙,心中波涛翻腾,血丝爬上眼球,他掩唇咳嗽了一声?,喉头蓦地喷出一口热血,浇在画卷上。
“世子!”行客大惊。
玉复扶着桌子摆了摆手:“行了,我没事,你拿着钱走?吧。”
行客抱着金子慌慌张张地跑了,生怕摊上人命官司。
玉复独自坐在雅间中,目光触及染了满身血的无涯仙尊,又想起方才话?本中写?到的名字。
谢邙,谢、南澶……呵……玉南澶……
一股血腥气再次涌上喉头,玉复抓起旁边的水壶猛灌一口,凉水入喉火辣辣地发热,才意识到这根本是一壶酒,下意识难受地吐了出来。
他盯着地上的酒渍血渍半晌,重新直起身,把酒壶里的酒全部灌进嗓子眼,硬是要让胃中仿佛火烧才作?罢。
萧沉霜,还是……孟沉霜。
呵,自己到底算什?么?这位仙人拿来取乐的凡俗小玩意儿吗?
这些年,他对孟沉霜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做?
玉复泪流满面,悲愤之间,胸中忽然又腾起一阵恐惧。
孟沉霜是因?为他和谢邙肖似才爱他,陪伴他,那要是哪一日?,他不像谢邙了,孟沉霜是不是就要厌弃他,离他而去了?
玉复满屋乱冲,终于翻出一面铜镜,他拿铜镜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脸,又和画上人的脸对比。
像,太像了。
他只是更为清减消瘦而已。
紧跟着,他又慌乱地翻出了刚才的话?本,仔仔细细一本一本看过去,试图揣摩出这无涯仙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孟沉霜到底爱他哪一点。
他读谢邙对孟沉霜说的每一句情话?,做的每一件关?怀之事,整颗心仿佛被放到了刀刃上翻滚,痛入骨髓,却不敢逃下来。
直看到酒楼打烊,玉复读完了全部的话?本,随后一把火将话?本和卷轴一起烧了,借水理清自己的狼狈样貌,这才跌跌撞撞回了永平王府。
铁夜星悬,夜色寂寥,园中小径间还有些仆役在忙碌,为明日?皇帝驾幸永平王府,听戏赏花做准备。
玉复一路穿行而过,抬眼望见一片沉沉黑暗中,标兰轩窗下亮着一盏孤灯。
豆大的火苗照亮窗纱,那屋宇仿佛幽深的归途海波涛中的一叶孤舟,正待他去寻。
第116章 羽化登仙
孟沉霜听见有人走进了标兰轩的院子, 仆从们围上去叫世子,问他?去了何?处,是?不是?醉了, 需要醒酒汤和热水否。
黑暗中一阵忙乱, 玉复却将所有人都斥退了, 独自推门进屋, 带着浑身醺然酒气?,摇摇晃晃地走到床上坐下,看向坐在窗边烛火中的孟沉霜。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委屈道:“你要在那里坐一夜吗?”
孟沉霜的声音被夜风送来:“已经坐了半夜了。”
玉复又?道, 这回竟带着了点哭腔:“那我们只剩下半夜了, 你?不过来陪我吗?”
孟沉霜低笑一声, 似是?被这句话说服了,放了书, 端着铜灯盏起身走到床边。
玉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孟沉霜一时不察,手中灯盏跌落, 唯一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