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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又一些针对外面街头巷口稗官野史的微妙意味在。

孟沉霜笑着答道:“先听听百姓们说萧上将军的奇闻异事也无妨,我听过仙都?魔域的说书,这还是第一次听凡间话本,而?且萧仙长此人最爱话本,机会难得,让他?也快活快活。”

聂肃芳看谢邙一身?轩肃如?松的沉稳气?质,倒没?想?到他?有这般爱好。

谢邙看了孟沉霜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孟沉霜又往他?碗里放了一只虾,虾肉已经快在谢邙碗里堆成一座小?山了。

厅堂中的说书人继续道:“……身?经百战……昭宗幸爱萧上将军,为其置金屋、起雕楼……”

孟沉霜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金屋故事,不过那是……咳咳,不不不,昭宗和上将军的故事应该不同于魔君与讯狱督领,他?俩应当是一出君圣臣贤的戏码才对。

“又赐黄金万两、神骏十匹,做成金光珠玉轮辇,夜夜迎萧上将军入宫相伴……到后来,昭宗嫌这般来回路程每每花费一两个时辰,平白少了他?和上将军相处的时日,于是不顾群臣进谏,在自己的寝宫未央宫外建起同椒宫,让上将军入住禁中……”

聂肃芳似乎猜到了这是个什?么本子?,以手扶额。

“后来将军征讨北琊襄王,连战数月不得与昭宗相见,心切念之,一旦得胜,立刻赶在大军之前?独骑返京,夜扣宫门,冲入未央宫中。落在别人身?上,强闯皇宫,持剑入殿定是死罪一条,但那毕竟是萧上将军,昭宗见到这个日思夜想?的人……”

孟沉霜剥虾的手一顿。

什?么日思夜想??

某种不祥的预感没?由来地出现在孟沉霜胸中,他?在玉台仙都?和孤鹜城听说书时也冒出过这种精准而?诡异的预感。

“……玉清池水波滚烫,昭宗将上将军牵过去,亲手为他?卸甲……”

孟沉霜试图说服自己,君臣相得时同池沐浴、抵足而?眠也很?正?常。

说书人紧接着打破了他?的幻想?:“……水波拍岸,四股相撞,上将军膂力过人,可一夜得幸十次有余,只是这天晚上,昭宗怜其奔波劳累……”

不必再推脱,这就是孟沉霜想?的内容。

他?和聂肃芳尴尬对望,干笑两声?:“贵京真是,真是民风淳朴啊。”

聂肃芳亦无言以对:“他?们……皇室与萧氏也曾试着制止过这些话本流传,但几百年过去,这些故事不断死灰复燃,烧也烧不尽,大概是老百姓喜欢看,再加之……”

座中忽有一个醉汉高声?打断:“伴君如?伴虎!甚幸爱又如?何,一夜七次又如?何,还不是因为功高震主丢了脑袋!”

孟沉霜一挑眉,看向聂肃芳:“功高震主掉脑袋?有这事?”

聂肃芳面色猛然一冷:“自然不是,萧上将军死在九狄战场上,为国?捐躯。”

厅堂中有奚奚索索的嘈杂之声?,劝那醉汉慎言,那醉汉倒回座中,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昭宗最后定是后悔了,他?对上将军有真感情?,才会赐萧家子?孙国?公之位,没?有斩尽杀绝。”

“呵——”另一侧包厢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聂肃芳侧耳细听,皱起了眉。

“那昭宗李瑾要杀萧绯有何奇怪,他?自己就是个逼宫亲父、谋反上位的贼子?,当然以己度人,觉得谁都?盯着自己屁股下面的一把龙椅!黄金万两、国?公之位,不过都?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良心!”

堂中顿时一片嘈杂,聂肃芳回头说:“聂某人有些公务要去办了,还请二位仙长在此稍等。李仙长是喜欢这琵琶虾?我叫后厨再做一份上来,先失陪了。”

聂肃芳身?手利落地翻窗下楼,瞬时间又有五六个皮甲玄袍的神京机策署卫戍现身?楼中,不知从何处而?来,在聂肃芳的指挥下直冲对面包厢。

第二盘琵琶虾很?快上来了,孟沉霜一边剥虾一边隐约听见对面传来什?么“晋王”、“昭宗”、“不敬”之类的谩骂。

看来这神京机策署管不了老百姓听君臣风月戏码,但对于朝廷异心、政党对手之流倒出手快极了。

只是不知道,那人口中所说是否为真。

如?果真是昭宗借种种手段,砍了萧上将军的脑袋,后又亲自为他?主持葬仪、刻下墓志铭,那想?在埋骨之地上做手脚,再简单不过。

“看来的确得去查查大虞史书了。”孟沉霜对谢邙说。

谢邙没?出声?。

孟沉霜抬起眼帘看过去,发现谢邙嘴里正?塞着他?剥的虾,没?有说话的空闲,只能朝他?轻轻颔首。

再数数桌上堆的虾脑袋,竟然有整整三十六颗。

其中三十五只都?不知不觉进了谢邙的胃里,剩下一只还在孟沉霜手上。

孟沉霜沾了点酱油,尝了这口虾,谢邙随后掏出丝帕来给他?擦手。

孟沉霜看着系统显示着技能栏里【剥虾·精通】已开启,恍然大悟。

琵琶虾滋味清甜,但他?不算特?别喜爱琵琶虾的味道,反而?对用不断重复的剥虾壳动作打发时间十分上瘾。

倒为难谢邙帮他?解决这么多边角料了。

第二盘琵琶虾吃完,聂肃芳的“公务”还未结束,好像又有另一波势力插手进来。

这皇城根底下的好酒楼最易多是非。

孟沉霜不愿搅大虞政局浑水,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说他?们明日想?去翰林史馆看看,请聂统领帮忙引见。

随后二人几个兔起鹘落,翻窗跳出,取马沿着长街一路行到照桑河畔。

赶在锦廷骧卫宵禁之前?租了一艘小?画舫,泛舟河上,躲开这六百年锦上京中金枝玉叶、王公子?弟们的明争暗斗。

这画舫比月迷津木兰舟大上许多,但只有一层,和照桑河中其他?奢靡艳丽的大型画舫比起来,又如?同江河中一叶扁舟。

原本需要四个船夫在左右撑船,但孟沉霜不想?有人跟随,谢邙于是遣散船夫,绞了纸片船夫化形成真人样貌,以灵力驱动,撑着小?画舫在波光粼粼的照桑河中穿行。

宵禁以后,照桑河上只有一段河仍可同行,诸多画舫游船依旧如?坊市内歌舞楼台那般,明灯点火,丝竹不断。

春夜清风吹来灯火满江,落入河面如?天星。

小?画舫与一艘三层高的歌舞游船擦肩而?过,船上莺歌燕舞,有人掷杯赋诗,朗声?向天邀月,赢得阵阵鼓掌叫好,欢声?笑语。

锦上京中,一派金玉铺地,锦绣满堆,好似此处才真正?是那天上仙都?。

归柳镇的旱疫、雪席城的冤魂、北琊江边的重徭沉役全部渺远得像是天尽头的尘埃,被温软春风一吹,便尽皆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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