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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巨大的、出现在他们头顶上的影子根本不是什么云,而是只身长数十米的……鸟。

好大一鸟啊。

它浑身的羽毛同样是纯白,和神殿上空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

唯独喙是鲜红的,如同雪地里一点红梅。

它的眼神很好,能看见千里之外,云雾中两个小小的人影也不在话下。

大鸟从高空俯冲,速度如离弦之箭,顷刻间血盆大口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留在视网膜上的只剩下无比鲜艳的红。

它先用那只足有几米长的大脚趾踹走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蜚蜚,然后低下头,大嘴精细地叼起眠礼衣服的领子带到半空,向上一个抛接,把小主神吞进了口中!

第五十九章 别人面前的小怪兽

被巨大的猛兽吃进肚子里这件事, 短短一个月时间,好像已经发生两次了。

眠礼猝不及防被大鸟吞进口中,坐滑梯似的顺着喉囊冲下去, 又在即将到达喉咙口时乘坐着“喷泉”重新被吐出,抛向天空。

然后又被吃掉。

再被吐出。

反反复复了四五遍,直到大鸟重新叼住祂的脚,幼神像个什么头朝下的挂件娃娃,随着大鸟飞回地面,被放进云团里。

鸟口走一遭,眠礼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地从云里爬起来,甩了甩头发, 淡淡的金光环绕,顷刻间重又变得干爽洁净。

大鸟低下头, 小心翼翼用鲜红巨大的喙轻柔地蹭了蹭小孩儿的脸庞,欢快道:“小殿下,您回来啦!您都不知道,我可想死您啦!”

如果说蜚蜚的嗓音优雅如古琴,那么这鸟噼里啪啦得像唢呐。

大鸟当然不是敌人。

它把祂吞进肚子里, 并非猎食, 而是一种表达的亲昵的欢迎方式。

类似于宠物狗在主人回家时会亲热得不得了舔主人的脸。

只不过这只“狗狗”是大了点儿。

“大坏蛋, 不许再吃礼礼!”

小神仙虽然在抱怨, 但是是笑着的。

祂快乐地抱住鸟儿的羽毛,像拥抱一大堆鹅绒抱枕那样把脸埋进去蹭啊蹭:“卡布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蜚蜚就是那个“鲲”。

化而为鸟, 其名为鹏——这只名叫卡布卡的大白鸟, 就是那个“鹏”。

鹏是只白色的鸟,鲲也是条白色的鱼。

再加上圣殿的基调、侍卫的服装,不难看出主人对颜色的偏好。

神明,也的确高贵而洁白。

蜚蜚在当初对卓燦的自我介绍中说过,他是神的左舵。

相对的,卡布卡就是右舵。

尽管神并未正式赐予封号,可这种叫法听起来挺厉害,他们就擅作主张了。

鲲和鹏在神话中是一体共生,不过姜宵麾下的这两位,却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过往有什么纠葛暂且不提,总之现在最大的分歧在于化形。

蜚蜚在鱼身和人身之间切换已经很熟练了,他的人形还是个极为俊美的古典帅哥。

卡布卡不知什么原因,至今不能化形。

它修为并不比蜚蜚浅,却一直卡在化形这个坎儿上,就连神明都帮不了,最多变成个鸟头人身的怪物,俗称鸟人。

太丑了,还不如做只漂亮的鸟儿,卡布卡放弃。

或许各鸟有各命吧。

它只能看着白衣翩跹的蜚蜚干瞪眼,逮到时机就使坏。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蜚蜚刚从被它踹出去老远的地方回来,血红的眼里满是气愤,恨不得能上去给它两脚。

可惜这儿没水,他也不能恢复原身,以渺小的人形和大鸟打架毫无胜算。

识时务者为俊杰,必须暂时咽下这口气。

蜚蜚暗暗想到,下次一定把这只死鸟拖到天池里让它尝尝呛水的滋味儿。

除了能否化形,他们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爱好。

蜚蜚眼里只有神,说话也好做事也罢,所有事情的出发点和终点都是为了陛下。

他对幼神连爱屋及乌都算不上,纯粹当成任务;

卡布卡就不一样了。

身为一只注定不会生蛋和孵蛋的鸟,性别不明的它竟然意外得有母性,慈爱地热爱着世间一切幼崽。

自然也包括神明幼崽。

鲲和鹏看起来各有各的不靠谱,事实上他们的能力远胜过这层吊儿郎当的外表。哪怕左右舵是自诩,这两人的确常年伴在神的身边,替祂做事。

因此,他们并不会像奥利尔一样和小眠礼有那么多的相处时间。

鸟记忆力比鱼好一些,也没好到哪儿去,卡布卡忙于替神“降妖除魔”,一年到头也不到几次幼神,对眠礼的印象都是片段式的。

好像上一次还是个在地上爬的婴儿,因为拔不到自己的羽毛哇哇大哭,这次都是个能跑会跳、还能给陛下惹事儿的小捣蛋了。

卡布卡又蹭了蹭眠礼,差点没把小孩儿掀一个跟头:“小殿下,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我最近没有任务,可以陪你玩哦!”

它听起来期待极了。

从人间召回幼神的任务是交给鲲去办的,鹏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卡布卡看来,幼神要么是蜗居乐园里,要么跑去人间玩儿,很少来神殿;这次回来,总算能多一些时间相处。

眠礼神色黯淡了几分。

祂的确不会再走了。

也再也见不到燦燦。

蜚蜚嫌弃卡布卡不会找场合,皱着眉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别在这儿挡着,我还要带小殿下去复命。”

卡布卡作势要啄他:“陛下还没回来呢,你复啥命?复啥命?”

蜚蜚冷冷道:“那也不关你事。”

卡布卡拍着翅膀作势掐腰:“嘿,今天还就关我事儿了。你走开吧,小殿下交给我。你看你这个人,几百年没笑过了吧?连笑都不会还带什么娃,小孩肯定都怕你。我说的对吧小殿下?”

幼神还沉浸在与人类分别的伤感中,根本没听他们在吵什么,冷不丁听见自己被牵扯进去,懵懵懂懂抬起头:“说啥呀?说啥呀?”

大白鸟叼起祂,长而柔软的脖子一扭,将祂放进自己颈背厚厚的绒羽中:“走咯,带你去等陛下回来!”

那上面又软又蓬松,鹏飞得很稳,幼神在上面打了个滚,想起燦燦那张同样很舒服的床。

不知道燦燦怎么样了呢。

有没有醒,卢卢有没有来?

发现自己不见以后,会不会难过呀。

要是燦燦哭了,卢卢会安慰他的吧。

不要哭,大人可不能哭哦。

欢天喜地的卡布卡并没能察觉到幼神低落的情绪,它畅快地翱翔在神殿上空,出去没多远,想到什么,又折回来。

人类中算得上高大的蜚蜚,在大鸟眼中简直比米粒儿还小。

它俯冲下来,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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