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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但看到小神仙这么开心,再累也值得。
吃过晚餐,超负荷运转了一天的小神明也困了,嚷嚷着要回去睡觉。
在人间虽然比自己的世界有趣一些,不过还是有许多无聊的时候,祂学会了用睡眠来填补空白。
然而当他们回到临近酒店的地方,却发现整片街区黑漆漆的。
摸黑进了酒店一问,才知道电路故障了。
请了人来抢修,可这里太复杂,怎么也得好几个小时,一时半会都不会来电。
卢颂考虑换一家酒店住,但他们住在三十层,总不可能走上去。
就算有那个力气爬上去,也不可能再把几个大行李箱扛下来。
箱子里装着公司重要的文件,也不能丢在监控失灵的这里。
卢颂和卓燦不约而同看向眠礼,又各自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无论是让眠礼用神力恢复街区供电,还是把行李传送下来,都不太现实。
前台围了不少客人,各有各的抱怨,有几个甚至要吵起来了。
酒店的应急灯也坏了,正在叫人重新送一个过来,现在只能拿出蜡烛先应付一下。
烛光这么古老的方式照明方式太久没人用过,烛芯受潮,点起来的火焰颤颤巍巍的,还没手机手电筒亮。
卓燦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卢颂和酒店方交涉。
眠礼靠在他怀里,有点儿没精神。
祂仗着黑漆漆的没人能看见,小尾巴偷偷跑出来,不安地摆来摆去。
人类已经对小神明情绪的变化十分敏/感了,他感觉得到眠礼现在蔫蔫的,像棵没有水分的小苗儿。
而且,还和普通的困倦不同。
他摸了摸祂柔软的小卷毛,柔声问:“还好吗?”
眠礼没回答,小尾巴窸窸窣窣在他手臂上绕了一圈。
这时候卓燦会很希望自己能拥有眠礼的读心能力——小神仙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反过来却无能为力。
然而卓燦福至心灵,抬头顺着祂的视线方向望去。
周围很暗,却并不安静,窃窃私语与烦躁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于暗夜中无限放大。
有人开着手电筒,光线晃得眼花缭乱。
另一些人则在这些光源前面走来走去,扭曲、怪异的影子投在墙上,好似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会扑过来吞噬小小的孩子。
……原来如此。
成年人尚会有幽闭恐惧症,会怕鬼怪,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
虽然,严格来说,眠礼自己也是鬼神的一部分。
所以也不是生病(神会生病吗?),小家伙就是害怕了嘛。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主神大人,竟然怕黑。
原来就算是神,也有害怕的东西。
那在祂来到现世之前,在祂孤零零长大的那三年,当祂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害怕、无助的时候,有没有人抱住祂?
有没有人会拍着祂的背,说别害怕,有我在?
说祂独自长大也不严谨。
眠礼并不是完全隔绝,起码在自己的游乐园里,还有那些跟在祂身后一串又一串戴面具的白衣人们。
神使严苛如机器人,做什么不做什么仿佛都有员工守则。
他们对眠礼是尊崇,是仰望,是信徒与神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别说这些不用想也知道绝不会做的事,他们隔着面具,恐怕连眼神和笑容都不能与小家伙共享吧?
万人之上,独占王座。
这样的孤独,或许更加沉甸甸。
卓燦又一次想起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在神成为神之前,神首先是个孩子。
那么,孩子成长过程中最不能缺失的关怀与爱——孩子的父母,在哪里?
卓燦又怜又爱,把祂掉了个个儿,让祂趴在自己怀里。
脸贴在自己胸口,就可以不用去看那些可怖的影子。
他轻轻拍着祂的后背:“摸摸毛,吓不着,吓不着。”
怀中的小孩传来细弱的抗议:“……礼礼才没害怕呢。”
“好好好。”卓燦哄得得心应手,“是我怕,你保护我,好不好?”
眠礼不吱声了。
卓燦把祂抱得更紧一些,试图让体温成为孩子安全感的堡垒。
眠礼委委屈屈地呆了一会儿,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回应。
小尾巴悄悄地,悄悄地也缠紧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怕,需要抱抱QmQ
第三十五章 新老板
等到卢颂回来, 小孩子陷入了并不安稳的浅眠。
卢颂轻声问:“睡着了。”
卓燦点点头。
他们一站一坐,看着对方烛光下半明半暗的轮廓,皆是心悸。
怪他过分美丽。
卓燦被自己吓了一跳, 三番四次觉得一个男人长得好看,不太对劲啊。
他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协商出结果了吗?”
“嗯,免费给我们换到别的酒店。”
“那文件怎么办?”
“花了点钱,雇了人上去拿。”卢颂看到他惊讶的表情,解释道,“不只是我,还有一些客人也需要。我让他们把我的公事包还有眠礼的一些东西拿下来。”
“按重量计费的吧?”
“对。”
文件自然没多少重量,但眠礼的东西可就难说了。
三十楼,那可是三十楼啊。
卓燦不打算问究竟花了多少钱。
社畜小卓感慨,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小时后, 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甚至有人扛着眠礼的小推车。
上上下下六十楼,竟然看起来不是很累。
员工的熟练程度让人很难相信这是第一次发生停电的意外。
卓燦和卢颂拿上东西,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前台的蜡烛又一次颤巍巍地熄灭了。
那些就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酒店的大门外有清幽的月光, 驱散了沉闷的黑暗。
趴在卓燦肩上的眠礼忽然睁开眼。
眼神之清明, 让旁边的卢颂怀疑祂刚才根本没睡, 都是装的。
卓燦并没有发现, 卢颂也没提醒,想瞧瞧眠礼要做什么。
小孩伸出手,冲着酒店大堂的方向张开五指。
卢颂清晰地看见, 祂的手腕上浮现出水波一样的镯子, 微弱的、萤火一样的光从镯子飘散出几缕, 如同乐谱一样交缠摆动着飞进酒店里。
卢颂回过头,看见每一缕光落在不同的蜡烛上,受潮的烛芯奇迹般地亮起来。
服务员惊喜道:“点上了!点上了!”
不仅能重新点燃,还比之前明亮很多,甚至盖过了手电筒的亮度。
尽管在偌大的黑暗中杯水车薪,可就是这样渺小的烛光,也叫焦虑等待的人们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