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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原来当年江知渺是拿命在护我。箭雨落下的瞬间,我本必死无疑,是他将我护在身下,为此深受重伤。后面他甚至为我孤身一人引开了刺客。

我恨了他那么多年,恨他演戏欺骗我,恨他做太后鹰犬,恨他灭我满门。我靠着这股恨意,忍受酷刑,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如今告诉我,我的家族是罪有应得,我的仇人同时是我的救命恩人,多么荒谬。可是江知渺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呢?

我骤然回想起我平日里对他的态度,我用尽所有恶劣的手段凌辱他,用语言羞辱他,用身体逼迫他。

他从前看我眼神里有淡淡的宠溺和无奈,仿佛在包容家中顽劣的小辈。可后来他看向我的眼中只有恐惧,害怕,以及深深的厌恶。

心中闷痛如绞,我从草垛中摸索出匕首,摩挲着上面的红宝石。我记得那是一块很璀璨的宝石,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想放声大笑,但却笑不出来。

当初我嫉恨他愿意为裴言川私闯丽景门,却对我心狠手辣。原来他也曾对我有情,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太晚了。脸上露出痴迷的微笑,我闭上眼睛,细细亲吻着匕首,仿佛在与缠绵的恋人接吻。

最后将刀尖对准胸口,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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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父手上血债累累,他不是个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闻小公子其实很早就查出来闻父不对劲了,但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第70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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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特别羡慕李享,他比我虚长一岁,是我的皇兄。李享的母亲,温昭仪,每日都会来国子监看他,给他带点心。

各式各样的糕点装在黄花梨食盒中,小巧精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温昭仪取出一块喂给李享,满眼温柔宠溺地在一旁看着他。

那时候我就像一只老鼠,躲在不见光的角落里,阴恻恻地窥视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双眼刺痛,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我看着李享在温昭仪怀里撒娇,和她诉说今日在国子监发生的趣事。温昭仪用绢帕为他擦拭嘴角糕点的碎末,面带微笑,耐心地听着。

李享顽皮赖骨,不学无术,常常遭助教训斥。我不明白为何李享课业那么差,温昭仪还如此疼爱他。而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母亲也……

可书上说,母亲一定是爱自己孩子的,若是不爱,必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只要我努力些,再努力些,这样我的母亲一定也会爱我的。

可是我没等到那一天,母亲便被处死了。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拖累了我!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母亲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尖叫,面容如同厉鬼一般狰狞。她凹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双手狠狠掐住我的脖颈。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泪流满面,脸色涨紫,喉间发出嚯嚯声,两腿在地上猛蹬。我意识到眼前这个名为母亲的女人,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在我即将窒息时,母亲被宮人架起双臂拖走了。我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上,望着母亲消失的身影,丢魂失魄,眼泪无声滚落。

仿佛有一只手捅进胸膛,将我的心捏得粉碎。如果我的出生从来不被母亲所期待,那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从一开始,就不被任何人所爱么?

李享和国子监的其他皇子,拿我母亲的死开玩笑。平日里无论他们怎么欺辱我,让我为他们抄书,甚至把我当马骑,逼我学狗叫,我都忍了。

可我无法忍受,与我相依为命的母亲在死后还要被人取笑。我面红颈赤,与他们打成一团,但双拳难敌四手,我很快被打趴下了。

他们剥光了我的衣服,把我绑在廊柱上。双手被粗绳缠绕住,我奋力挣扎,手腕被粗砺的绳索磨得鲜血淋漓,仍无法脱困。

长廊上宮人来来往往,我如同一头栅栏里的牲畜,被人任意观赏。我低垂着头颅,想要躲过那些充满探究、讥嘲、厌恶的视线,可四肢被捆住,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皮肤像蛇鳞一样,好恶心。”

“课业第一又有什么用,这具身体这么恶心,你母亲也是因为受不了你,才想掐死你的吧哈哈哈。”

面上火辣辣的疼,刺耳的嘲笑声紧贴在耳边,如同巴掌扇在我脸上。又如同一支支尖锐的箭镞,向我胸口袭来,扎得我血肉模糊。

李享说得没错,我的身体伤痕遍布,丑陋得如同怪物一般。而李享生得白白净净,又从小娇生惯养,他的皮肤好像上好的羊脂玉。

我很艳羡李享这张皮,所以我在登基后,把李享做成了人皮灯笼。当然其他皇子也没有放过,当年欺辱我的人,我将他们都削成了人彘。

第71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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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大雪纷飞,霏霏白雪压低枝垂,黑衣青年步入殿内,他掸去身上的雪屑,在暖炉旁烘烤片刻,待身上寒气散去后,才靠近我。

青年着元青暗花缎面箭袖,身形修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他问我:“陛下不去参加寿筵么?麟德殿那边派宮人来催了。”

我卷着被子窝缩在榻上,微偏过脑袋,手臂环住双腿,心不在焉地回道:“朕不想去,没什么意思。”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生辰与我母亲的忌日是同一天。

青年听后眸光微动,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我没有言语的心情,挥退了他。我把头埋入臂弯中,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殿内无人点灯,夜幕一点点笼罩上我的身体,在即将把我彻底吞噬时,黑暗中骤然出现一点亮光。

那淡淡的白色光芒,仿佛一双温暖的手,将我轻柔地拢在怀中,驱散了四周的阴霾与寒冷。

青年提着一盏栩栩如生的兔子灯,出现在殿内。他这一身肃穆的羽林卫服饰,配上这可爱的兔灯笼颇有几分滑稽。

我不禁诧异道,“这是……?”

“这是兔兔灯,小时候属下不开心,师兄便做这个哄我。”青年别开眼,握拳掩唇,轻声道:“总感觉陛下今日不太开心。”

殿外响起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他将兔兔灯放到我手中,“今日是万寿节,百姓在放烟花庆祝陛下的生辰,陛下要去看看么?”

我看着精巧别致的兔兔灯,心头微暖,犹豫片刻,点点头。殿外大雪已停,但仍有些许寒冷,青年取来一件雪貂大氅披到我身上。

我裹着氅衣,抬头看向夜空。五色的烟花在夜幕中尽情绽放,流光溢彩,如梦如幻。鼻头一酸,一股涩意翻涌上来。

我看向身侧仰头欣赏烟花的人,灿烂的烟火映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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