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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就算想要进去查探,也得等谢夫人和谢崇明都不在的时候,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中元祭祖那天晚上吧,到时候小佛堂里应该没有人。

宋时清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边最后一缕亮色刚刚隐入山后,他顺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往前走,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廊下站着两个人。

听见宋时清的脚步,两人齐齐朝他这边看来。

——是春薇和胭脂。

这几年胭脂一直在谢夫人身边,宋时清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只隐约记得这是个有点轴但做事很麻利的丫头。

李嫂子明显是一天都不想让女儿再待在谢夫人身边挨打挨咬,一时都没等,径直将她送了过来。

只是作为宋时清身边唯一的丫头,春薇既不高兴又委屈。

宋时清看向她,装作没察觉春薇的情绪问道,“站这儿做什么?”

“……哼。”春薇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屋子里,故意每一步都踏得很重,进里间的时候,将帘子甩得哗哗响。

胭脂抱着自己的布包袱,瑟缩了一下。

宋时期无奈。这年头,“你去厢房住吧,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胭脂实实在在地躬身,“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说完,她又把手中的布包袱递给宋时清,“少爷,我娘说天冷,这是新做的红枣阿胶,您吃。”

李嫂子深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知道自己女儿脑子不好会给宋时清添麻烦,索性用东西补平。

宋时清好笑,接了过来,朝里走去。

胭脂很懂规矩地候在一边,主子还没进门,下人就不能自顾自回房间,这是她被打了好几次以后才学会的规矩。

但她就学了个样子,此时木桩子一样站在那,眼睛直白地盯着宋时清,也不知道要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好在宋时清也不会跟她计较这个。

就在宋时清走到一盏灯笼下的时候,胭脂突然僵了一下。

她茫然又恐惧地盯着宋时清的后背,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一样。

——民间有种说法叫做“失魂”,说是小孩如果被吓得狠了,就会呆呆傻傻的,得去找道士或者神婆来叫魂。

等魂叫回来了,懂的人就会跟家长说你家孩子眼睛太灵,以后注意别去坟头山路这样不干净的地方,小心再被吓到。

但要是没叫回来,懂的人就会偷偷走掉。

毕竟能啃生魂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凶戾的玩意。

而胭脂,是在谢家长大的家生子。

她缩着肩膀抖若筛糠,死死盯着门。然后突然,神经质地朝四周看了看,抬起腿就朝外跑去。

房间里,宋时清和春薇都没注意到那慌乱的脚步声,一坐一站,看着颇有种对峙的氛围。

春薇红着一双眼睛,抬头恨恨地看宋时清,第一次阴阳怪气起来,“我要是平日里有什么对不住少爷的错处,少爷直接跟我说就是。用得着不声不响找个蠢货替我?”

春薇不是在耍脾气。像宋时清这样的小少爷,院子里的贴身丫头是默认的房中人,这是所有大户人家默认的“规矩”。

就算宋时清不收春薇,也应该把她留在身边伺候。直接送出去算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春薇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呢。

宋时清静静地看着她,好半晌没有说话。

【时清,谢家的内情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人一旦疑神疑鬼就容易真见神鬼,你告诉他们真相,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祸患。】

这话是谢司珩跟他说的。

那段时间,打扫戏台的丫头要出去探亲,拜托春薇做几天他的活。宋时清怕春薇碰到戏台边的白瓷盘,本想提醒她,谢司珩就跟他说了这么一段。

宋时清垂眼,最终还是咽下了解释,选了另一个角度,“春薇,我活不了几年的。等我死了以后,谢家人会逼着你守寡。”

宋时清也不确定狐鬼会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弄死谢大老爷这一脉,还会有新的谢家人顶上,到时候,谢家人一定会让春薇守节的。

谢家支系里有守了二三十年活寡的女人,日日吃素日日念佛,骷髅骨架一般。春薇不该这样。

春薇一言不发地瞪着宋时清,两只眼睛都被眼泪布满了。

“胡说,分明是你看不上我,找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

宋时清微微蹙眉,他的身体情况春薇是知道的,为什么会这么说。

见他还要分辨,春薇一字一顿,“你每天晚上睡熟了都会叫那人的名字!”

宋时清怔愣,根本不知道春薇在说什么。

春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怒又羞,“我是什么东西,难道会拦着少爷娶妻吗!上个月城外的土匪流窜,去年又旱,我留在家里还能有一口吃的,出去死了都不剩尸骨!”

对于生存的恐惧和心底难言的羞愤交织在一起,春薇呜咽着又模模糊糊地说了两句,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宋时清又茫然又无措,下意识追了几步,到窗前看见春薇是跑到了厢房里才停下。

还在院子里就没事。

宋时清的手指微微抠住桌案边缘,回想刚才春薇喊出的那具话,怎么想怎么莫名其妙。

他会在梦里叫谁的名字?他就认识谢家上上下下这点人,除了谢丽娘,没哪个姑娘让他印象深刻啊。

……总不可能是谢丽娘,如果是的话,春薇绝不会误解。

宋时清垂眼叹了口气,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眼睫纤长地垂落,不带弧度,因而显得更为纯然。

有东西在暗处看了一会,没忍住动手轻轻碰了碰,随即宋时清就感觉到了一点点轻微的痒意,抬手揉了揉。

春薇大概是把他叫糕点的声音当成女子的闺名了吧,明天跟她解释一下。

夜间寒凉,宋时清也不在下面多浪费时间,洗漱上床。

他身体虚弱,自然就嗜睡,没多久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房间里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连油灯上的一豆灯火都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薇顶着哭红的眼睛和冷着的脸从厢房里探出头来。

天冷了,她怕宋时清不关窗就睡觉。

她走到外窗前拉了下锁,见是扣上的轻轻哼了一声,有点不服气似的。

想了想,春薇又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想看看宋时清在干什么。

透过薄薄的纱,她看见宋时清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想事情。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春薇在心里哼哼,正打算走,就看见房间里的宋时清转过头,准确地看向了她。吓得春薇赶紧跳开一步,脸涨得通红,转身跑了回去。

房间里坐在床边的【宋时清】久久没有动作。

它头不动,只视线随着春薇的身影挪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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